驅逐地獄犬獲得的精神力比雲諫想象得還要好用,儘管每晚都會換馬甲在全城溜達,他白天聽課依舊精力充沛,前一陣因為忽然長出貓耳貓尾、心煩意亂而落下的課程很快就補了回來。
“高二的學習太緊張了,”雲諫感歎,“我作業都還沒寫完。”
[這就是你邊打架邊背課文的理由嗎?]
貓玩具毫不客氣地吐槽。
雲諫訕訕一笑,蜷起手指,擋住便簽紙抄得密密麻麻的詩詞全文,倚在大廈樓頂的防護欄上,雙腿懸空,悠閒地晃蕩著。
“今晚隻有兩頭地獄犬,我現在這不沒事做了嘛。”
雖然地獄犬每晚出現的數量不定,但他還是得等到朝陽初升才能收工,以防回家後又有新的地獄犬跑進人間,他還得從床上爬起來,重新換回馬甲再跑一趟。
好在地獄犬畏光畏水,到了白天隻會躲進巷尾的垃圾桶裡裝流浪狗,不至於讓雲諫逃課去大街小巷打怪獸。
貓玩具陷入沉思,等到回過神,便見雲諫幾乎是懸掛在高樓天台的欄杆上,正閉著眼睛嘟囔課文,高高翹起的尾巴隨著背誦的語氣搖來晃去,像是個毛絨絨的大型掛件。
它感應了下地獄門旁邊的情況,沒感受到異樣的波動,便沒開口,默默聽著雲諫背書。
“這是什麼味道?”沒過多久,雲諫聳聳鼻子,驀得睜開眼睛。
他腳尖繃起,稍一用力,徑直從天台欄杆邊緣彈起,跳到上方,蒼青色的貓瞳往樓下望去。
[好像是起火了?]貓玩具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確定。
它能力有限,隻能感應到與地獄門有關的氣息,其餘時候的視野與雲諫差彆不大,約莫算是在雲諫身邊裝了個直徑十米內360度無死角的攝像頭。
貓耳朵微微一動,狸花貓優越的聽力讓遠處的呼救聲傳入雲諫耳中,他眸色一厲,顧不得再跟貓玩具說話,縱身向樓下躍去,踩著高聳的電線杆,不知在哪家店鋪的窗玻璃上留下個沾著泥土的腳印,循著聲音往起火的地方衝去。
他原以為會是某間樓房夜半失火,已經做好了救人的準備,結果越跑越偏僻,最後到了一處準備拆遷的破敗矮平房區,一眼望見倒塌大半的房子內躍動的火光。
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高舉雙手,掌心凝聚起偌大的火焰球,附近圍了一圈點燃的柴火,柴火中央,是個驚恐大哭的年幼小孩。
角落裡擺著一架手機,一對夫妻崩潰抽泣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來,語不成章地重複著求饒的話語,雲諫聽了幾句,意識到這能夠控火的家夥似乎是在用小孩的性命勒索錢財。
“原來真的有超能力者,”他不可置信地小聲嘀咕,並沒冒進,而是躲在平房破舊不堪的屋頂上,隻露出個貓耳朵尖尖,“這我打110有用嗎?還是說應該找算命的大師之類的?”
[應該沒用吧?]
貓玩具跟隨貓貓神駐守地獄門近千年,對人間的了解微乎其微,除了這幾天聽雲諫說過的之外,就隻有暗戳戳扒拉手機搜貓圖時看到的那些,自然也不知道這種事該怎麼處理。
[要不我們不管了?這事跟地獄又沒關係。]
雲諫沒說話,盯著火焰圈內邊發抖邊流淚的小孩瞧了片刻,見控火男關了手機視頻,陰森森笑著走向小孩,瞬間暴起,從高處一躍而下,金屬利爪劃向那中年男人的頸部,本以為會遭到劇烈的反抗,沒想到控火男瞧著龍精虎猛,實際卻頗為脆皮,竟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屋內熊熊烈火驟然熄滅。
“這家夥也太不經打了吧!”雲諫驚恐,“要不是我收手的速度夠快,差點就把他脖子砍斷了!”
他覺得這控火男太弱,貓玩具倒是看得清楚——人家是利用火焰遠攻的法師,被一個靈敏的刺客近了身,能力直接被完克——要是雲諫最開始沒選擇偷襲,而是大咧咧跑出來跟控火男正麵對戰,就算最後能贏,也絕不可能毫發無損。
隻是貓玩具還沒來得及跟雲諫分析他倆的戰鬥細節,那個原本被困在火圈裡的小男孩已經邁著小短腿,噠噠噠跑了過來,用力抱住雲諫的小腿,糊了滿臉的鼻涕眼淚抹在他褲子上:“警察哥哥!”
“我不是警察,”雲諫扯住小孩的後衣領,有點心疼自己昨天剛洗乾淨的褲子,想把他從腿上拽下來,手指觸到小孩依舊在發抖的身體,瞬間改了主意,轉而抬起來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可以叫我離化。貓貓俠離化,這個代號是不是很好聽?”
瞧見雲諫身後搖擺的毛絨絨大尾巴,小男孩的眼睛都亮了:“好聽!”
雲諫好笑地搖搖頭,彎腰抱起小孩,另一隻手拎著控火男的褲管,縱身躍起,目標明確地往市中心警察局跑,毫不客氣地把這超能力危險分子扔在警局大院裡,又把小孩安置在不遠處的座椅,站在路燈頂上等了沒幾分鐘,見警察出來將小孩領進屋裡,又把控火男扛進去,這才轉身離開。
此時天色已蒙蒙亮。
三位穿著黑色特種製服的人匆匆趕到拆遷區,目標明確地衝向最中央的那間破敗平房。
其中一人在門前站定,彈個響指,地上斑駁的雜草瘋長,組成密密匝匝的草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