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過得很快,至少對於蘭來說是飛一樣就過去了,因為他大半時間都在昏睡,不是在養療艙裡躺著,就是洛克的懷裡躺著。
蘭的傷口還是惡化了,由於小腿肌肉壞死誘發感染,傷口出現皰疹,惡化的非常快,繼而出現潰爛壞死的情況,蘭甚至一度出現了心律失常和呼吸困難的症狀。
洛克除了寸步不離地守著蘭,什麼都做不了,心急如焚地熬了三四天,蘭的情況才逐漸緩和下來,慢慢有了好轉的跡象,洛克不敢有片刻鬆懈,恨不得把醫生困在蘭的病床床頭。
幸好穿梭艦上的醫生是主攻創傷外科的,對付蘭這樣的情況很有經驗,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蘭這麼大病一場,昆也沒辦法再來催什麼機甲設計圖的修改方案,洛克緊張蘭的身體,昆也是一樣,蘭可比他的命還金貴,絕對不容有失。
斷斷續續昏睡的這段時間裡,蘭一直在做夢,有時候是那個漆黑一片的狹小暗箱,而更多次是另一個場景,他又回到了父親的書房,好像是在自己的夢裡尋找著什麼,或許是一本書,藏在滿屋上千上萬本書籍當中,或許是書裡的某一句話,在密密麻麻的段落裡、被不同的語言書寫記錄,又或許是那張被父親燒掉的書簽,是父親的筆跡卻好像並不屬於父親的情感。
蘭不知道他的夢意味著什麼,他在夢裡感覺煩躁焦急、慌亂無措,那麼多的書他要從哪裡找起?甚至,他居然不記得自己看過多少,也完全不記得書裡的內容,可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怎麼可能不記得?
蘭麵對越長越高的書架、越來越多的書籍,那些沉重古舊的書籍將書架的夾板壓彎,實在堆不下了,書架也終於不堪重負地坍塌下來,蘭眼看著書籍紛紛跌落,向他砸了下來。
“啊!”蘭猛得驚醒過來,急喘不已。
“我在,沒事了,沒事了。”洛克始終在蘭的身邊,他輕輕抱起蘭摟在懷裡,馥鬱的甜香慢慢彌散開,安慰著蘭。
蘭靠在洛克的肩頭,好像一瞬明白過來,他剛才在父親的書房裡尋找的,是一個答案,他希望有人能教會他的、解開他所有困惑的,一個答案。
“沒事了,菲,沒事了。”
蘭緩緩抬起手臂抱住洛克,枕在他肩頭,輕聲回應他:“我沒事的。”他知道他現在的狀況不好,但他不希望洛克把他當成一件易碎品小心翼翼地對待和照顧,他不想拖洛克的後腿、成為他的負累。
洛克沉了口氣,抱得蘭更緊了。
“我又睡了很久嗎?”蘭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很重很累很昏沉,像是醒了又沒有完全清醒。他被洛克緊緊抱著,沒感覺洛克的身上很涼,那應該是他退燒了吧?而他的腿好像還是很痛,痛得他已經完全習慣了,不去想它反而容易忍受一點。
“沒有,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我不想再睡了。你跟我講講話。”
“好。”洛克喂了蘭幾口水,“想聽我說什麼?”最近這段時間洛克做保姆做的越發儘職儘責,隻要蘭想聽,他就給蘭講故事,關於他自己、關於雷瑞利亞、關於雇傭兵組織、關於他一年能掙多少錢、關於他的顧客反饋等等等等。
“我們快到目的地了嗎?”蘭病得越久、睡得越久,心裡的忐忑就越重,他好像一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