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睡得很死,明明心裡著急忙慌得,卻不知怎麼一合眼就仿佛陷入了昏迷,一堆夢魘都被套進了漆黑的麻袋裡,亂七八糟的全看不見了。
簡易折疊床邊,洛克坐姿懶散,支著腦袋看著蘭。蘭多久沒睡,他就多久沒睡。昨天夜裡,蘭專心致誌拆解裝甲門的時候,洛克就隔著監控一直看著他。
洛克從小受到各種各樣挑戰人類極限的訓練,架著狙擊槍趴在野地裡三天一動不動都不成問題,也有專門被刑訊拷打的訓練,被吊著幾天幾夜不許合眼,閉上眼就挨一頓打,熬著熬著沒死沒瘋也就習慣了。
靜靜注視著蘭的時候,洛克根本不覺得困倦。
折疊床很小,隻夠單人躺,對於洛克來說腿都伸不直。蘭雖然是Omega身形瘦削但不算嬌小,他半曲著腿,翻身側躺著,薄薄的毯子被他踢掉了大半,隻剩一個角搭在腰上。
蘭身上穿的是日常作訓服,大概是沒有合適的尺碼,穿在他身上鬆鬆垮垮的,領口處空落落地露了半邊肩頸,淺淺的灰紫色似乎襯得他皮膚尤其白,像一隻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毫不設防的兔子。
洛克是伏在黑暗裡的狩獵者,將蘭作為目標人物框在自己的瞄準鏡裡,專注在他的一起一行、一言一語、他的呼吸步履、轉身回眸,同時控製著他們之間的距離、障礙,評估環境因素、測算修正量,調整瞄準線,像此時此刻,洛克能清晰的聽著自己心裡擰動手輪的“哢嗒”聲。接下去的事情,隻是屏息凝神扣動扳機,一切就這麼簡單。
所有靠近蘭,或者蘭自己接近的危險,他都會清除掉——這是他答應過的事情,不管蘭是不是要毀約。
蘭醒的時候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但他其實隻睡了四個小時而已,比洛克預計的短得多,所以洛克並不在。
“洛克?”蘭喊了一聲,沒人應他。
蘭爬起來,小桌上放了杯水,底下壓了張字條:主控室。
不用想也知道字條是洛克留下的。蘭快速地去洗了把臉,疾步往主控室去。
蘭急匆匆趕到主控室,推門進去開口就問:“怎麼了?”
洛克回頭看了蘭一眼,抬手把他招過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壞消息。”蘭幾乎沒有猶豫,他其實不相信洛克能有什麼好消息帶給他。
“壞消息是貝瓦圖快到了,按照凱利發回來的坐標,天亮之前貝瓦圖的星戰艦隊就會到,天一亮就會降落。”
蘭沉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的。
“仔細說說吧。”
“飛行器離開MU4引力圈之後按照計劃直奔軍方空間站,凱利多留了個心眼,開啟了隱身的同時全麵監聽通信頻段。一來是想著如果能半路遇上聯盟的搜救或者巡航艦,能儘早折返來救我們;二來是以防遭遇貝瓦圖。沒想到還真搜到了貝瓦圖的通信。大星艦安德烈號,連通信號和頻段都懶得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之前洛克曾經與貝瓦圖的大星艦安德烈號建立過通信,凱利下意識地記下了安德烈號的通信號,沒想到貝瓦圖這麼囂張,進了聯盟的領域一點小心謹慎的偽裝都覺得沒必要。
洛克繼續說道:“凱利立刻給我們發了預警。”
蘭點了點頭:“我能在十個小時內改裝完維修艦。但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要怎麼救一整艘穿梭艦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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