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殊和星熠遊到了河對岸, 和藍嶼一起烤了肉,吃了晚餐再看也不遲。

夜色降臨,月色像巨大的燈泡, 緩緩照亮東方的海麵。幾乎所有藍星部落的人都聞聲趕來, 聚集在廣場上等候月亮出來,甚至還有人衝下海朝東方遊去,隻想先一步看到月亮的顏色。

俞殊吃過晚飯回來,心說你們站到藍嶼頭頂可能還快點看到。

夜風吹拂,東邊的月光更加明亮,追月的人魚找不出真正的月期,岸上的人們卻漸漸看出了月光的顏色。

巨大的月亮冒出海麵, 淡泊的月光灑滿大海和森林……淡月期還沒過去!!

舉族嘩然,族巫老兒狠狠一震,跌坐在了祭祀台上。

雷爾看著天邊淡色的月亮, 灰撲撲的毛發都快炸起來了;金曜和雲柒等人都鬆了一口氣;隻有俞殊和星熠兩人心知肚明。

這時, 達森大聲宣布道,“紅月期沒有到來!”

“等等。”族巫老頭來到俞殊麵前, 有些神神叨叨,“你騙我, 你騙我, 明天晚上紅月也一定不會到來,你一定是在撒謊!”

怎麼會,怎麼會真的有人知道月期的時間……可是,萬一他真的知道,那他真的是神使嗎?他激怒了神使?他褻瀆了神?

族巫被自己的想法嚇得哆哆嗦嗦, 一下子顯得更加蒼老了。

“是不是真的明天晚上不就知道了嗎?”俞殊說完, 轉身和星熠走了, 留下一群眾說紛紜的魚族,已經有人開始討論明天晚上紅月究竟到底會不會到來了。

走過雷爾身邊時,他灰色的獸瞳已經要噴出火來了,俞殊和星熠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俞殊大人,明天晚上紅月真的會降臨嗎?”雲柒扶著來看熱鬨的金曜,擔憂地問。自從部落裡的人把他認為是神使,他們也都對他尊敬了起來。

俞殊故弄玄虛地挑了一下眉,說,“到時候就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和星熠還有事。”說著就和星熠拐了個彎,走掉了。

此時,除了重傷未愈的戰士,和行動不便的老人幼崽外,藍星部落的人幾乎都還在廣場那邊看熱鬨,帳篷群落靜悄悄的。

族巫老頭的聲望算是沒了,不過這對俞殊來說已經不太重要了,不過是個極度自我的小老頭罷了,他要讓這些人看清真正的是非,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有多蠢。

來到僻靜的帳篷群落某處,星熠利落地攔住了一個剛從廣場那邊回來的人,那人一驚,被嚇得不輕。

這時,俞殊從黑暗處走了出去,象征性一笑,“高樹,聽說你被雷爾打得不輕啊。”

翌日,時間仿佛過得特彆慢,尤其是對族巫老頭來說,雖然他昨天晚上已經被罷免職位,但是他非常在意今天的月亮是什麼顏色的,蒼老枯槁的老頭兒一直在祭祀台團團轉,俞殊都怕他會不會被曬成乾巴。

因為他沒有說對月期,部落裡的人也不怎麼在意他了。不過還是有人看他一個老家夥急得要死不活,勸他躲躲太陽的暴曬,卻被他罵罵咧咧罵走了,真是好心沒好報。

其次就是雷爾,如果真的被那個俞殊說對,那他在部落裡的聲望一定更高,到時候自己還怎麼當族長。

雷爾又在自己的帳篷裡摔東西,把貝殼床裡的雷電都掀翻了,雷電撲著小尾巴哇哇大哭。

“閉嘴,沒用的東西。”雷爾大罵,死胖子,就知道吃,浪費他的食物。

他們的阿姆趕緊把在地上撲騰的雷電搬走,不過雷電太胖了,他們阿姆有些搬不動,被雷爾一腳揣進了河裡。

這時,紅眼走了進來,出謀劃策般生出,“雷爾你也不用那麼著急,如果那個俞殊真的是神使,我們不如可以這樣做。”說著湊到了雷爾耳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說什麼!”雷爾聞言,灰色的鱗又要炸起來。

紅眼不以為然,猥瑣笑道,“如果他是神使,我們不如拉攏他,他比克勞那個老傻的家夥年輕聰明。而且,他不是雄性嗎?雄性都想要雌性吧,你把珊珊送給他玩一玩有什麼關係,她是部落最漂亮的雌性,又老是勾三搭四,還是說你真的舍不得她。”

“嗬。”雷爾聞言,嗤笑了一聲,不屑之意暴露無遺,他坐在石凳上,對紅眼的計劃若有所思,“真的有用嗎?”

“星熠那小子先前就是個流浪者,他能有什麼讓神使看得上的,肯定也是許諾了什麼東西。”紅眼說,他肯幫雷爾,不也是因為雷爾許諾,他當上族長後給他想要的東西嗎。

雷爾一聽,似乎很有道理,怒火也平息了一些。而且,那個俞殊那麼聰明,以後還能幫他侵占彆的部落也不定。

俞殊不知道自己在被彆人“覬覦”,這會,他這裡也不太平,阿芙和雲柒十分擔憂他,不時還有前兩天被他治好的人來跪謝他,然後擔心他會不會跟族巫一樣,說錯月期。

倒不是他們不相信俞殊,而是這樣的事對他們來說太匪夷所思了,萬一說錯了被紅眼燒死怎麼辦。

“俞殊大人,如果他們要燒您,就讓我代替吧。”大山的伴侶每天都會來感謝俞殊,幫俞殊挑揀草藥,她瘦得隻剩一把骨頭了,眼神卻很堅定。

俞殊很是鬱悶,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天那個咬著牙縫合的哥們、石頭也撐著搖搖欲墜的傷體來了,義憤填膺道,“什麼代替,誰敢燒俞殊大人,先問過我們的爪子同不同意好嗎?”

“你們這些蠢貨,神使大人是不會錯的。”六婆、也就是把他推上“神使”一位的阿婆中氣十足罵道。

好不容易,太陽終於準備下山了,整個藍星部落在蠢蠢欲動的氣氛中度過了一天。夕陽西下,當夜色再次降臨,眾人又再次聚集在了廣場上。

今晚,幾乎所有人都來了,人魚崽子們就趴在河邊,和巨人藍嶼待在一起,又害怕又覺得好玩。

雷爾一夥人也早已等在廣場上,雷爾的小隊總共有二十位人魚戰士,以他為首,全都站在他身後。

部落裡,因為烈火部落來襲,有差不多二十個戰士受傷,因為被突襲,他們很吃虧。受傷的戰士有幾個已經好了……藍星部落達到戰士級彆的雄性有80人,除了萊斯帶了10個人出去巡邏,現在還有四十個人站在達森這邊。

俞殊是最晚到達的,因為離月出的時間還早,他便先吃了晚飯才來。

放他和星熠一同出現時,藍星部落的人紛紛投來奇特的目光。

俞殊還穿著他那引領風騷的破洞牛仔褲,上身是一件漂亮的獸皮衣,手上戴著戶外手表,一頭短發,眼神堅定,姿態從容,仿佛堅信今晚紅色月亮一定會出現,讓人都跟著振奮了起來。

一點都不像族巫老頭,總是神神叨叨,愛罵人愛擺架子。

而星熠和他們一樣,都隻在腰間圍了一塊獸皮裙,可是他的獸皮裙卻比他們的好看很多,他身姿卓越,外貌俊美,頭發編得很奇怪、又很好看。他的目光跟俞殊一樣,堅定又從容,明明都是大家人魚族,可是他和他們是那麼的不同,那是一種讓人看著就想跟在他身後走的感覺。

為什麼會這樣呢?人魚族不懂,這是自信。

俞殊來到祭祀台上,突然被眼前的族巫嚇了一跳,怎麼才過一天、這老頭就跟棵老樹根似的了,他還披著那件油膩的黑袍,雙眼渾濁,對著東方念念有詞。

“神使大人,克勞他還不願意把巫袍脫下來。”這時候,烈東站出來說道,“要不我們現在就讓他把它脫下來,送給您吧。”

“謝謝你,不用了。”俞殊道。

烈東看著白淨好看的俞殊,一噻,是了,那玩意怎麼配得上神使。

“俞殊,按照約定,如果今天晚上紅月沒有出現,你就要被燒死,獻祭給海神!”雷爾也走到了祭祀台上,大聲喊道。

聞言,底下傳來一陣陣抽氣聲,河裡的小人魚們紛紛害怕地往藍嶼身上貼,就連雷爾小隊裡的一些人也有些遲疑,他們是雷爾小隊的,平時一起捕獵巡邏,也聽雷爾的指揮,可是真的要燒死一個人嗎?這幾天這個神使在為他們部落做的事他們也是有目共睹的。

俞殊迎著他的目光,反問道,“如果我說對了呢?”

“如果你真的是神使,那就可以就在藍星部落,代替族巫的位置!”雷爾自認為很大方地說。

而他此話一出,就引得底下不少人的認同。

“嗬。”而俞殊知道冷嘲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下麵大部分單純的家夥,說,“我為什麼要留在這裡?”

“你說什麼?”雷爾同眾人都是一愣。

俞殊繼續說,“星熠把我帶來這裡,是因為他善良,念及舊情,可是你們什麼都沒有。”

“什麼……”

“你說什麼!”這時,因為負傷在床的白胡子大海匆匆而來,打頭就反駁俞殊,“我們部落有這麼多人,這麼多漂亮的雌性,這麼多強壯是戰士,我們還有這麼好的位置。”

“你們有多少人,多少雌性,多少戰士。”俞殊問。

“很多!”白胡子大海吹著胡子,理直氣壯道。

“……”他真是自找鬱悶,“你們還缺心眼。”

“缺心眼?心眼是什麼?”

“心臟和眼睛吧,笨蛋。”

俞殊,“……”

星熠看著底下的族人,突然覺得很丟臉,急忙站了出去,沉聲道,“俞殊是說你們蠢。”

“啊?星熠,你太過分了吧,神使大人也許不是那個意思呢。”加南不忿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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