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殊忍著咳嗽, 沉默了片刻,看了眼時間,跟進去問, “那你想吃什麼, 我給你做好嗎?”
星熠:都可以。
俞殊沒辦法,把咳嗽壓低,轉身去做晚飯,他躺了一天,現在也有了些精神。星才回來,讓他吃飽再討論其他吧。
堅守自己的決定,俞殊給星煎了美味的獸排和雞蛋, 把黑鬆露全部切碎撒上去。原本還想再燉一鍋鬆茸獸骨湯的,不過柴火沒有了。
“星,吃飯了。”
晚飯之後, 俞殊驚奇地發現, 星剩下食物了,還是一大半。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星, 咳……你吃飽了?”俞殊沒胃口,吃得不多, 星出去捕這麼久獵, 理應吃更多才對?!
星熠應了他一聲,又神秘兮兮地回山洞裡去了。
俞殊看著剩下的肉排出神,難道是不喜歡鬆露的味道?這東西雖然營養價值高,有些人卻是不敢恭維它的味道的。
洗好鍋碗,天色已晚, 俞殊壓低聲音咳了兩下, 才緩緩地走回山洞, 沒有現代的藥物,小感冒還是挺折磨人的。
星熠窩在在水池裡休息,留給俞殊一個模糊的影子,照應出他身上綠綠的海草。
俞殊點了樹蠟,走過去,試探性問,“星,你睡著了嗎?”
星熠沒睡著,悶悶地窩在水池裡不出聲,他很想讓俞殊不要過來,不要問弓箭的事。
俞殊卻沒如他願,“星,沒睡著的話我們可以談談嗎……咳咳。”
先前沒有留意,這時,星熠終於察覺到了俞殊的咳嗽,立即在水中冒出頭,“咕咕?”
“嗯,沒事,已經好多了。”
星熠:真的嗎?
“隻是著涼,我注意休息就好了。”俞殊不甚在意,繼續說:“我們來談談其他事。”
星熠著急地在腦子裡轉了一圈,突然想到是因為天氣變冷,才讓俞殊生病……他眼底突然閃過一抹痛苦,驀然縮回水裡。心升起一股怒氣,把他的心肺都要燒炸了,煩躁不已。
“星?”俞殊見狀,更覺得奇怪,“你怎麼了,可以和我談談嗎?”
星熠卻是突然從水裡冒出來,拿起身旁的弓箭。
俞殊驚訝地站起身,“你又要出去了?”
“咕。”
“等等!”俞殊急忙攔住他,“你可以明天再去……不,現在我有和你說咳咳。”
“我知道食物很重要……但是現在已經存了不少,而且我們還有時間,不是嗎?咳咳!”俞殊說得有點急,最後猛咳了起來,咳得他整張臉都紅了。
星熠手足無措地看著,更覺得自己懦弱無能了,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換爪的跡象。
雄性人魚每年都會換一次爪子,讓爪子變得越來越厲害。一般會在白月期換爪,白月期冬眠不用去獵食,不會耽誤什麼。
然而準備成年人魚,因為身體和骨骼發生變化,換爪的時間不穩定,部落裡都是等他們換好爪子才會放出去曆練。
現在,星熠不僅因為換型骨骼出現問題,還有了要換爪的跡象,如果在現在換爪,接下來他可能會受到很大的限製。而食物還遠遠不夠,他還要給俞殊溫暖的獸皮。
星熠又急又煩躁,這要怎麼和俞殊說清楚?俞殊很聰明,但相對那些凶殘的野獸,他顯得那麼脆弱,他就連雌性人魚都不是,在水中無法換型,很快就需要換氣,還無法到達深一些的水域。
是啊,俞殊還是太弱小了,弱小的動物無法安全度過寒冷的白月……星熠突然挫敗地想,他真的能保護他嗎!
在星熠思緒萬千的時候,俞殊把儲備柴火的打算和他說了,因為冬天需要大量柴火,而放乾樹木需要一定的時間。
不料,直接被星拒絕了他的提議。
此時,星熠金色的眸子無比低沉,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乾脆和□□,甚至讓俞殊感到陌生,他對俞殊表示:我需要先去捕獵,俞殊,木頭在那裡是不會跑的。
俞殊驚訝,立刻反駁道,“但是現在天氣正好,下雨後會……”
下雨後獵物也會變少的……星熠打著手勢,打斷了他的話。
俞殊不是要和他吵架,思索了一下,用商量的語氣說,“咳咳……一天的時間,我們可以先砍一天的木柴,然後我自己搬回來。”
星熠理解著他的意思,攥了攥發癢的利爪,這正是要換爪的敏感期,他想壓下心裡著急的怒火,卻還是表現出了拒絕:人魚的爪子是用來獵殺食物的,不是做那些多餘的事,沒有木柴,我可以吃生肉!
“……!”俞殊楞住了,要說的話突然全部哽在喉嚨裡,他的理智,他的冷靜,突然間化為烏有,喉嚨沙啞而刺痛,再發不出聲音來,愣愣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星熠也愣了一下,發癢的指根卻提醒著他,不能在這裡露餡,他徒然收回目光,拿著弓箭,就往外遊走。
俞殊心裡亂做一團,又氣又惱,眼看著他要走,所有怒氣和委屈卻華為了一聲,“等等,你……什麼時候回來?”
星熠背對著他,咕了一聲,俞殊沒有得到準確的答案。
而他,也因為情緒衝突後,忘了他們先前約定過的時間。
*
當晚,俞殊睡得十分不安穩,隔天起來精神不佳,所幸的是,感冒狀況好轉了許多。
作為一個從小在紅旗下長大的文明人類,俞殊十分肯定,自己是無法同他們原始物種那樣吃生肉的,所以柴火是迫在眉睫的事。
星不讚同他的想法,他卻也不會因為他改變自己的觀念。
既然他不願意幫忙,那他就自己動手!人類從不認輸。
吃過早飯後,俞殊再次來到沙灘上,準備繼續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今天天氣也陰沉沉的,沒有陽光,感應型戶外手表顯示,現在的氣溫隻有14°。
俞殊站在海風中,搓了搓手臂,望著粗壯的樹乾,都讓人想望而止步。
如果單靠他的匕首肯定是行不通的,好在有星給他做的砍刀。想到那家夥,俞殊心裡還是無奈,沒想到他們的分歧就這樣產生了。
目光從茫茫大海收回,微歎一口氣,擼起袖子乾活了。
你不認同我,我還不認同你呢,哼!
寂靜又充滿生機的原始森林,骨刀哢哢嗒嗒砍了半天,震得俞殊手心發麻,木屑飛濺到臉上,打得他生疼,卻也顧及不了這些。
“咳咳……呼,渣魚,臭魚,吃生肉!讓你吃生肉,咳……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看我還給不給你做飯,有種就彆流口水,混蛋!咳咳。”
俞殊坐在一棵大樹乾上,自顧地發泄了一通,手裡的刀仿佛加了buff似的,木屑到處飛濺!
一個上午的時間,連拖帶扛,好幾回下來,俞殊都想直接趴下了,終於搬了兩捆乾柴回去。
而那些挖坑的工作蟹們就那樣看著,看到俞殊,還想上來討吃的……這群白眼狼,也不看最近是誰在給它們投食!
一整天的時間,俞殊都在和木柴戰鬥,結果也沒砍回來多少,手心還起了很多水泡。
晚上,某魚預料中沒有回來。俞殊獨自坐在床上,對著水池發了一會呆,攤開手看了看通紅的手心,手臂還不受控製地發抖……這也是在所難免的,不是嗎。
最後,他忍痛把水泡挑破,才躺下睡覺,望著身旁靜悄悄的人魚窩。說來也奇怪,當初被大蟒蛇和水猴子重傷他都無動於衷,現在怎麼就委屈了呢。
*
第二天早上,俞殊正準備出門乾活,赫然在門外發現了兩張白色的皮草獸皮,他心頭一跳,連忙跑到山坡上,四處卻見不到那人的身影。
便又悻悻地來到冰窖,果然多了兩隻剝皮的動物,還有兩條大海魚,已經冰凍了。
“混蛋。”俞殊低罵了一聲,真的的,回來了也不出聲。他再回到山坡上,撫摸著那兩張雪白的獸皮,毛絨絨的,十分柔軟漂亮,像是貂皮。
倏然間,俞殊緩緩皺起俊眉,摸了摸獸皮的口子,這好像是用弓箭射死的……難道是為了給他儲存皮草?
俞殊抓著柔軟的貂皮,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個笨蛋。
俞殊還是選擇在沙灘上砍柴,雖然自己做進度慢,不過感冒徹底痊愈,手掌心的水泡也好了許多。
早上剛下過一場小雨,卻不影響他砍柴的勁頭。時間接近下午,天色又陰沉下來,眼看著要下雨,得趕緊把砍下來的樹枝搬回山洞。
俞殊累得氣喘籲籲,他也沒有休息,回去的路上,突然覺得有目光盯著自己,而且是來自大海的方向,他霎時警鈴大作,下意識看了出去。
海麵風平浪靜,分明什麼也沒有。
他扛著幾十公斤的木柴,繼續往前走,腳下踩著綿軟的沙子,險些摔倒之際,那股視線又出現了,他猛一看去,依舊波瀾不驚。
“……”俞殊蹙眉狐疑,裝作往山腳那邊走去,然後悄悄躲在大礁石後。
半響後,沙灘上響起了一陣動靜,正在挖坑的工作蟹們接收到指令一般,紛紛往那邊爬去,很快,它們就駝回來一條大海魚。
“……”俞殊不由地火了,立馬衝了出去,“好你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