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琳娜把傘包的底麵翻過來, 那裡的邊邊有個小扣環,她繼續介紹。

“這裡的口袋就是引導傘,也可以叫它阻力繩, 你隻要抓住扣環並扯出來就行, 它會在氣流的作用下將主傘牽扯出來,如果沒有它, 主傘就沒辦法出來。”

說罷, 奧琳娜給她看了看圖解,那是以毫秒拍攝下來的圖, 將引導傘扯出主傘的全過程拍出來, 最先要從背包底部拉出引導傘,然後引導傘充氣膨脹後, 拉開主傘插銷, 當主傘插銷鬆開後, 會拉出D包。

所謂的D包,就是裝填主傘的袋子,從圖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出來D包上被傘繩纏繞,傘繩被拉出後, 就會拉出組提帶。

組替帶就是銜接著傘包和傘繩的兩條粗袋子,它有操控把手用來操控方向和刹車。

降落主傘也隨之展開, 滑塊布下降,這就代表了成功開傘。

林之言看完後, 繼續當好奇寶寶。

“會不會發生手忙腳亂扯不開引導傘或者是主傘撐不開的情況?”

奧琳娜很有耐心地回答:“通常情況下是不會出現的。”

說到這, 她抬起眼睛看向林之言, 想了想, 說:“其實你想像出的很多失誤問題是很難出現的, 當人在最危險刺激的環境中,腦海會異常地清醒,相信你深有體會。”

林之言愣了一下,隨後,她立刻意識到對方知道她是玩極限運動的,所以才會說出這句話。

她歡快地笑了笑,眼睛彎彎,笑容摻了蜜糖一樣甜蜜,嗓音也柔和,像微風輕輕拂過耳側。

“我知道,但是做極限運動,本來就是要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再安全,概率再小,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就是100%,對吧,教練?”

奧琳娜點了點頭,稍許嚴肅古板的臉色柔和了一些,她在內心判斷林之言是那種非常惜命的人。

說來也怪。

玩極限運動的人群分為兩個極端。

一個極端是不太看重自己的生命,另一個極端是特彆惜命。

如果說前者追求極限運動還有點原因,後者...那還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想到這是自己上任後的第一位學員,奧琳娜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予對方一個完美的體驗,這叫什麼來著?嗯對,自己女兒講過,這就是開門紅。

她安慰林之言:“放心吧,跳傘失誤死亡的概率是十萬分之一,跟騎行在馬路上的死亡率差不多,而且死亡原因都不是打不開傘。”

見林之言點頭,她又繼續解釋道:“針對你那兩個問題,如果引導傘和主傘不管用了,那就趕緊切傘,先拉右側把主傘棄掉,再拉左側開備傘,除此之外,為了防止這種情況,有專門的疊傘員,等會兒的課程裡,我也會教你如何疊傘,不必那麼擔心。”

“那要是高度判斷失誤呢?”

奧琳娜唔了一聲,對林之言擁有一萬個問題的腦袋表示訝異。

但這種情況的確經常發生。

主傘背傘出現問題是很少的,但跳傘死亡原因的確有很多例都是判斷高度失誤,導致墜落速度過快,直接一頭撞死在地麵或者是建築物上。

“你可以購入自動開傘芯片AAD,當你的高度低至300米的時候,在沒有被拉動開傘時,它會自動觸發幫你開傘。”

奧琳娜的聲音很緩和,雖然神情有些嚴肅,但眼神卻像是春日裡的河水一樣,溫柔而動人。

當她的學生是一件體驗感拉滿分的事情。

林之言覺得自己要是碰到身邊有人也想跳傘,自己鐵定會推薦她來這裡。

她想著奧琳娜剛剛那番話,在內心默默感慨:果然科技進步就是厲害,還有自動開傘芯片,但是三百米開傘...嗯,果然是最後的自保手段,這個距離開傘還蠻挑戰技術的。

接下來,奧琳娜又講了關於主傘和備傘的知識。

主傘是最常用的,也是耗損率最高的。

奧琳娜將主傘打開,橙色的主傘是方狀的,她補充了個小知識,說圓形降落傘通常適用於軍事,出艙三秒內就會被打開,而方形更容易操控轉向,隻要握住傘兩邊垂掛下來的把手,就能自由轉向了。

林之言仔細數了數,發現它的氣孔數是九個。

奧琳娜敏銳地發現了林之言的注意力放在那上麵。

她翻起主傘,讓林之言主動碰一碰。

林之言大膽伸出手摸了一把,摸起來嘛...有點柔順,像是錦緞一樣,不出意外應該都是合成纖維。

“我們一般用的主傘氣孔數都是9孔,氣孔數和性能是有聯係的,比如說,玩翼裝飛行的就用氣孔傘。”

聽到奧琳娜說起翼裝飛行,林之言立刻亮起了眼睛,主動問:“奧琳娜,你玩過翼裝飛行嗎?”

奧琳娜點了點頭,“玩過兩次,不過是高空翼裝飛行,沒有試過低空。”

“啊...真好,我也想試一下翼裝飛行。”

奧琳娜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她肯定地看著林之言,說:“隻要你完成兩百次跳傘,就能嘗試高空翼裝飛行,那雖然很危險,但的確...相當地美妙刺激。”

奧琳娜回想著那兩次經曆,就算隻是回憶,胸腔內的心臟又開始砰砰直跳了,好似再次置身於滑翔於空中的情景。

她這邊在回憶,林之言也在思考兩百次跳傘。

兩百次,這樣的跳傘次數都可以去考取跳傘C照了,拿到C照,就代表了可以當第三方攝像師了,許多雙人跳傘的活動都會有個扛著攝像頭拍照的跳傘員,拿到c照,就可以申請這個職位了。

至於A到C中間的B照,隻需要50次跳傘經驗,拿到它,就可以嘗試熱氣球跳傘和水上著陸了。

最高等級的D照——隻是業餘等級裡的最高等級。

拿到D照,才算是正式踏上了職業跳傘員的道路,在這之後,可以繼續考取其他執照,例如奧琳娜職位所需要的coach執照。

林之言默默地把兩百這個數字記在心裡,發誓隻要跳到200,就立刻去找翼裝飛行的教練,開啟高空翼裝飛行。

“我還以為要經過高空跳傘,然後低空跳傘,再到定點跳傘才可以翼裝飛行。”

林之言隨口說道,也不指望奧琳娜回答,畢竟這又不在對方的範疇內。

奧琳娜搖搖頭,開始反問林之言:“你知道低空飛行和低空跳傘有多難嗎?如果這兩個是硬性要求的話,估計這個世界上能玩翼裝飛行的人又少了一大半。”

林之言變動了一下姿勢,她本來是正麵著傘,奧琳娜站在她旁邊,現在,她主動麵向奧琳娜,誠實地說:“我隻知道低空跳傘要有400次的高空跳傘經驗。”

奧琳娜糾正:“是至少400次,很少教練願意教你低空跳傘的,因為難度係數太高,太危險,它是一項沒有限製和固定規則的運動,根本沒有被納入跳傘協會的管理體係中,無論是低空跳傘還是翼裝飛行,它們都沒有一個完整的培訓體係和行業規範。”

林之言眨了一下眼睛,沒想到學低空飛行都那麼難。

“你要是對低空飛行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大廳裡那本很厚的手冊。”

奧琳娜比劃了一下,差不多有一本字典那麼厚,林之言瞳孔地震。

看到林之言震驚的神情,奧琳娜聳聳肩。

“那上麵記載了所有低空飛行可能遇到的危險情況。”

林之言:...好家夥,那不就是傳說中的“低空飛行的一萬種死法”彆稱?

但就算聽到低空飛行和翼裝飛行的危險程度,林之言期待的心情反而更是高漲了。

就是危險,刺激,才有趣啊!

林之言不由自主地十指相扣,陷入了幻想中,整個人洋溢著快樂的氣息,宛如期待春遊的幼稚園小朋友。

奧琳娜多看了林之言兩眼,有些詫異。

先前還覺得她很怕死,可是現在這樣,怎麼好像是另一個極端的人,完全不怕死呢!?

奧琳娜沉思了一會兒,決定放棄思考,開始介紹備用傘。

所謂的備用傘,隻要主傘沒問題就用不上它,但是用上了就能救命。

備傘一般比主傘的質量要好,而且它必須要由專業認證的裝備師來每六個月疊一次,並且做記錄。

而主傘可以讓的疊傘員來疊,也可以自己來疊。

這次林之言沒有提問,但奧琳娜主動說起了失誤的問題。

“就算你切出來的備用傘出問題也不會有太大關係。”

“...?”

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怎麼就沒問題了呢!?難道是說兩個傘都有問題,那就什麼都彆管了,直接上天堂吧?

“因為備用傘共有三個,如果你四個傘都出問題了,可能是上帝太想見你了,迫不及待了吧。”

奧琳娜最後還冷幽默了一把。

林之言也樂了。

“所以傘包就是跳傘員最重要的東西,如非必要,千萬彆碰彆人的傘包,要是一不小心出現失誤...”

奧琳娜沒有說完,隻投給了林之言一個眼神讓她自己意會。

林之言表示懂的!

講解玩傘包後,奧琳娜讓林之言站起來背一下試試看。

林之言先是背書包一樣背起來,弄好肩扣,然後把中間的腰扣扣上去,再將帶子繞過自己大腿,左右兩條題都需要扣上繩子。

背上去,沒有想象中那麼重。

林之言還有力氣顛一顛,有些新奇。

感覺全身都被束縛住了,林之言回想了一下看過的那些跳傘視頻,都是在空中四肢伸展開來,如果沒有牢固裝備的話,的確很容易脫落。

“每一百次跳傘,專業裝備師rigger就會來檢查一遍傘包,所以你必須要寫下每一次跳傘記錄。”

林之言點頭,笑嘻嘻道:“我知道我知道,裝備我都買了!”

奧琳娜一瞬間失去了語言,買好了?在上課前已經買好了?

她對林之言的印象又多了一個:有錢。

奧琳娜怕林之言買錯了,特地問她買了什麼,林之言一一回答了,奧琳娜有些驚訝地挑起眉毛,還真沒買錯,而且買的牌子都OK,看來是做過一番功課的,或者是身邊有跳傘經驗的人。

既然林之言把裝備買齊了,那其他裝備多半是了解過的。

不過作為教練,無論對方了解還是不了解,跟對方講清楚才是首要責任。

於是奧琳娜又講了一遍其他裝備的相關事項,林之言重複著傾聽、點頭環節,好不容易講完裝備了,培訓也進入了下一個階段。

“現在,我們就要講跳傘前的準備。”

她頓了一下,視線投在林之言穿得十分厚實的衣服上。

今天的氣溫低至零下十度,林之言怕冷,她外邊套著一件寬大厚實的長款黑色羽絨服,裡邊又塞了兩件毛衣,最裡邊還有一件保暖內衣,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

褲子穿著略有空隙的黑色針織褲,裡邊穿著柏小穀傾情贈送的秋褲,腳上瞪著一雙運動鞋。

林之言這一套,就是隻要溫度不要風度。

能讓她保暖的,不受寒的,就是好衣服。

“...你這樣的穿著就挺不錯的,等你跳傘,到時候至少到三千米的高空,多穿點總沒錯,寧願多穿也不要少穿。”

奧琳娜的眼睫微微掀動了下,她將視線落到林之言的褲子上,提醒:“最好是穿著貼身耐磨的褲子,這樣風不會跑進去,而且最後降落的時候可能會在地上蹭一下。”

林之言十分自豪地翻開褲子,將裡邊的秋褲亮出來。

亮亮的眼睛好像在等待著誇獎。

奧琳娜遲疑地開口:“……很棒。”

隻見麵前的女孩立刻揚起嘴角,酒窩隱約露出來,她喜滋滋地放下褲角,抬頭挺胸。

奧琳娜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不然怎麼會看到對方身後突然出現了根尾巴,還一直搖晃。

怎麼能將學員看成動物呢!

奧琳娜強烈譴責了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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