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對著白晝,

陽光之下,

那是如同鮮血一般美麗的紅色……”

馬車晃晃悠悠,雪花飄然而下, 許多人, 男、女、老、幼,接連而續,最後又仿佛重疊的聲音於耳邊響起。

天地之間, 寂靜無比,除了風聲,便是這樣,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的歌聲。

莫顏抬頭望天,隻看到密密麻麻的雪花。

她知道這些歌聲總會隨著風雪而來, 也會隨著風雪而去。

隻是城中夜晚的雪夜格外的長,這樣的歌聲便會響徹一整晚。

隻是今日仿佛與之前有所不同, 之前仿佛聽不全也聽不清晰的歌聲,在此刻莫名漸漸變得清晰。

莫顏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這風雪中的歌聲。

“月光穿過了樹林,

灰色的鳥兒在天空鳴叫,

無人知曉,

有了一個生命誕生在雪地,

誕生在寒冷無人的雪地。

生他者死去,養他者未至……

他本該死去,

他本該死去。

誕生在寒冷無人的雪地, 也死在寒冷無人的雪地。

但他啃食血肉而活,

活著,等來了他的血親。

神說……

神說,

他不該存在於世,

人言……

人言,

他不該存在於世。

人們試圖將它燒死於火中。

大火啊,大火啊……在燃燒,在燃燒……

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下,

高台流下了鮮紅的液體……

枉死痛苦的靈魂留下了詛咒,這是一切災難的起始。

大火再次開始燃燒……

鮮血開始灑滿大地……

啊,何處響起了悲鳴的叫聲?

哦,是天空……

是雪地……

是林中……

許多年後,有人問起。

他從哪裡而來?

是安樂鄉啊,安樂鄉……

人死後會去哪裡?

是安樂鄉啊,安樂鄉……

這是何處?

這是安樂鄉啊,安樂鄉……”

莫顏睜開了眼睛。

馬車停下來了。

各種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聲音重疊的歌聲依舊在耳邊重複的唱著,充滿了悲泣與歎息,然而莫顏的腦海中卻隻回蕩著那歌聲的最後一句。

——這裡是何處?

——這裡是安樂鄉啊,安樂鄉……

她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矗立於大雪中的黑色城堡,久久不語。

此處便是安樂鄉。

不需要他們去想儘一切辦法的費心尋找,安樂鄉一直就在此處,此處便是安樂鄉。

是啊,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裡確實就是那些死去的人們的安樂鄉。

這就是他們的歸處,他們的家鄉,他們日日夜夜生活的地方。

這座城池早已死去,生活在城中的人也大多是已死之人,安樂鄉已被燒毀,這裡自然便是新的靈魂歸處,新的安樂鄉。

是新的安樂鄉,卻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安樂鄉。

也怪不得城外的人多年不曾進來,也許不僅僅是莫顏猜測的那些原因,也許更是他們原本就無法踏足。

不敢進來,不願進來,也無法進來。

莫顏走下了馬車。

白雪落到她的鼻尖,轉瞬又被迎麵來的風吹走。

馬車前方高高坐在馬背上的鐵騎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馬背上,像假人一般,隻有虛無透明的馬蹄輕輕的踏著。

而在馬車後方的幽靈鬥篷人,則已經幽幽的走到了城堡的前方,低著頭,兩排整齊地停住在了城堡兩邊的大門前。

似乎在等待著身後的客人踏足。

莫顏走下馬車後,隻聽吱呀一聲,城堡的大門自動的打開了,門後漆黑無比,看不到儘頭,就像怪物的黑口。

她看著裡麵,忽地一動,抬步向裡走去……

唰的一聲。

當來到這裡的客人輕輕的踏足城堡大門,黑黑的甬道便忽然一盞一盞地亮起了燭火,每一排的燭火都相隔一定的位置,足夠照亮前後黑暗的光明。

當客人的腳步來到哪個位置,那個位置便自動燃起燭火。

外麵的寒風自動的吹了進來,亮起的燭火在風中搖曳,灌進來的寒風一陣接著一陣,燭火卻總沒有熄滅。

當莫顏走到第二排燭火時,她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鬥篷‘幽靈’人。

那些鬥篷幽靈人沒有動彈,依舊安靜的站在那裡,低著腦袋,仿佛並不會隨著她進來而一同進來。

莫顏麵容平靜的回過頭,繼續朝著前方的甬道走去,遇到拐彎處時,便自然的拐彎,遇到兩邊都有路時,便走向燭火燃起的那一方。

兩邊的黑石壁並沒有多餘的裝飾,除了燭火,彆無他物。

隻是仔細看去,會看到兩邊的石壁上有著淺淺的被燒焦的痕跡,連空氣中,都仿佛還殘留著焦火的味道。

而在這裡,不出意外的,精神力沒有作用。

探不過石壁,也探不入黑暗。

歌聲早已在進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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