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鱗大王的名頭, 隨著黑鷹歸順,惡名昭著的惡鬼被滅,穿山甲被擒又放,數頭小妖死的死逃的逃, 威名傳了出去。
可最讓妖魔鬼怪的恐懼的, 絕對不是以上這幾點。
而是另外一點:佘蛟確實死了,就是死在墨鱗之手!
黑鷹在大妖中, 已經算是強者, 可在佘蛟麵前,卻隻是一個弟弟。
佘蛟那是真正的, 站在大妖巔峰的超級強者。
那可是能威震一個省的大妖。
這樣一位大高手的隕落,自然比黑鷹這種後起之秀, 造成的影響要大得多,要廣得多。
佘蛟隕落,與石市易主這件事, 被風吹過大江南北。
吹入妖魔鬼怪和修者耳朵中,引起層層波瀾。
有道:“那佘蛟已經將近千年道行, 極其強大, 據傳已經生出一點蛟像。
按照當前的靈氣濃度,幾十年內, 必定能脫蟒化蛟。你告訴我, 佘蛟死了?!”
有道:“墨鱗,墨鱗。佘蛟雖然是綠色的, 但蛇身帶鱗。會不會是佘蛟自知作惡多端,未來天理難容, 恐怕被大夏朝廷清算, 所以才化名墨鱗, 化名重生。
如此一來,才能解釋的清,一個從來名不見經傳的妖怪,竟然能殺了接近千年道行的頂級大妖!”
有道:“哈哈。佘蛟老賊終於死了!想當年,如果老朽不是長了個心眼,已經被這毒婦吞吃入肚。我倒是要感謝這個墨鱗,替我報了仇。等我恢複過來,一定要去拜訪拜訪他。
如果是這個墨鱗殺了佘蛟,我一定誠懇感謝。如果不是,嗬嗬,那我生吞了他!”
“爺爺,你不是經常說,要生吞了佘蛟麼。這個墨鱗簡直就是虎口拔牙,虎口奪食。爺爺,就算墨鱗殺了佘蛟,你也得報奪食之仇。”
“……孫賊!真是爺爺的好孫賊!來來來,讓爺爺好好喜歡喜歡!”
雲霧繚繞間,一棵巨大的青鬆拔地而起,足有百丈。
頭一次,來此地之人,第一時間就會被這棵青鬆勾去魂魄,失神讚歎。
之後,才會發現,在青鬆腳下,還有一座小道觀。
道觀中,有一張石桌,石桌後,坐著一個道人。
這個道人麵色紅潤,眼角隻有一點笑紋,隻看臉根本瞧不出年齡大小。
似乎三十多,一晃眼又像四五十,再一晃眼又像二十多。
想要尋找其他年齡的參照物,才發現這位道人已經須發皆白,無一絲黑色。
如果,不是這位道人趕時髦,非要將自己染成這種白發,那他至少也得七十往上。
此時,這位白發道人,靠在椅子上,端著茶杯,全神貫注盯著手中書籍。
時而點頭,時而搖頭讚歎,可見這本典籍之深奧。
在白發道人的不遠處,站著一位年輕道人。
年輕道人從袋子裡倒出一把粟米,就放在自己的手掌心。
一聲悠揚的鳥叫聲響起。
過了一會兒,一隻小鳥拍著翅膀飛來,落在年輕道士的手心上。
小鳥低頭,捉吃粟米,劈裡啪啦的開殼聲,富有節奏感。
小鳥屯吃掉穀殼裡的小米,吐掉穀殼。
很快,年輕道士的手裡,就隻剩下穀殼。
小鳥吃飽後,跳到年輕道士的另外一個手心裡,慵懶地替自己梳毛。
年輕道士一邊抖落手上的穀殼,一邊找了個小瓶蓋,弄了一點水,放在手心裡。
小鳥喝了幾口後,開始嘰嘰喳喳叫起來。
年輕道士一邊聽著,竟然一邊嘰嘰喳喳的回應。
幾分鐘以後,小鳥飛起來,蹭了蹭年輕道士的臉,飛走了。
年輕道士將小蓋收起來,轉身回到老道士身邊,行了一禮道:“師父,山下三師叔剛才送來了一個消息。”
老道士頭也不抬道:“你三師叔,就是話癆。知道你也會你鳥語後,就找上了你。他的話,你聽聽就罷了。”
年輕道士沉默兩秒後道:“師父,這次三師叔說的不是您的事情。”
老道士抬起頭來,“這倒是可以聽聽。”
老道士招來一股水,洗了洗耳朵,然後將手放在耳朵後麵,擺出傾聽姿勢。
真·洗耳恭聽。
年輕道士即使早就習慣了他師父不著調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還是沉默了幾秒。
直到老道士催促:“老道我都多大了,你竟然還浪費貧道的時間,你簡直就是謀殺親師!你這個不孝徒!”
年輕道士覺得自己的涵養,還是沒有修煉到家,要不然怎麼會這麼想弑師!
年輕道人默念:“無量天尊。”
等他師父發過這次瘋後,年輕道人才開始道:“三師叔說,師父你曾經無比憂心的那條蛇妖,已經死了。”
老道士聽完,哼了一聲道:“不過是死了一條蛇妖,也用得著他說一聲……”
忽然他頓住,猛然抬頭看向他徒弟,“你師叔說了名字沒有?”
年輕道士剛要開口,又被他師父給製止。
“你彆說,先讓貧道猜一下。”
年輕道士點點頭,嘴都被他師父用法術堵住了,想開口都不行。
他師父深吸兩口氣,道:“佘蛟?”
年輕道士正想點頭,驀然發現,頭點不動了。
不僅頭動不了了,連整個身體都動不了了。
年輕道士:“……”
他師父盯著他徒弟,見他徒弟一動不動,鬆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道:“貧道就說,佘蛟怎麼可能會死!她怎麼可能會死!她怎麼可能會死!”
年輕道士用死魚眼看著他師父表演。
老道士一邊念叨著,一邊拿起書,看了起來。
年輕道士暗歎口氣,閉上眼睛。
片刻後,年輕道士發現自己能動了,睜開眼睛。
他活動了幾下身體,走到牆邊,拿起掃把,清掃地板上的落葉。
掃到他師父背後時,年輕道士翻了個白眼。
“徒弟。”老道士突然說話,嚇得年輕道士一激靈,以為他師父看到他翻白眼了。
“師,師父……”年輕道士趕忙立正站好。
老道士沒有察覺到徒弟的不對,歎了口氣道:“你告訴師父,那條蛇妖是不是叫……佘蛟?”
年輕道士道:“是。”
老道士聽完後,閉上眼睛,半天沒說話。
年輕道士沒敢動地,站在原地,胡思亂想。
據說三師叔說,那條名叫佘蛟的蛇妖,是一條雌性。
聽三師叔說,師父年輕的時候,風流倜儻。三師叔還跟他說了好幾個,師父和那些女妖女鬼的相愛相殺的故事。
難道說,這個佘蛟也是?
那他師父豈不是許仙?
那豈不是說,他的準師母之一,被殺了?
怪不得三師叔說,這條蛇妖讓師父憂心忡忡。
都有一腿了,能不能憂心忡忡麼。
這麼一想,年輕道士覺得想通了。
看他師父的表情,從一開始想弑師,變成了同情。
不過,佘蛟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熟悉啊。
從哪裡聽過?
年輕道士抓抓自己的腦袋。
算了,忘了就忘了。
說不定,是師父午夜夢回,夢到老情人叫名字,被他聽到了。
“徒弟。”
年輕道士一激靈,回過神來,“師父,您叫我?”
老道士歎了口氣道:“徒弟,你拿著我的青鬆劍,去石市一趟,務必找出殺死佘蛟的凶手。”
年輕道士拱手道:“是,師父,我一定幫您報仇!”
老道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報什麼仇,貧道就是讓你確認,佘蛟是真死還是遁死。”
老道士望著雲霧飄渺的遠處,道:“等你確認後,就通知你師父我,貧道要親自去確認。”
年輕道士認真點頭。
師父是怕他年輕修為不足,死在對方的手裡。所以在確認的確是對方所謂後,才會親自出手斬殺仇人。
年輕道士看著背對著他的師父,感慨萬千。
平時看師父這麼不靠譜,那麼不靠譜,萬萬沒想到,竟然用情至深。
年輕道士下定決心,一定幫師父手刃仇人。
當天下午,年輕道士後背背著青鬆劍,下了山。
老道士望著他徒弟離去的背影,滿臉憂心。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他徒弟這一去,危難重重。
老道士臉色大變,難道說佘蛟真的沒死麼?!
因為墨鱗王的名號傳出去,石市十分安靜。
沒有妖魔鬼怪敢往裡闖,就算是原來就生活在石市的妖鬼,也全都低著腦袋生活。
深怕犯到墨鱗大王及其手下,丟了小命。
所以,這段時間,是石市近兩年最安全的時候。
不要說警察了,就連普通人都能感覺得到。
他們時不時就能看看到,電視上網上,說哪裡哪裡又出了什麼事情。
雖然最後都說是意外。
比如那場燒了足足三天三夜,消防員也救了三天三夜的火勢,不是有妖魔作祟,是因為小樓裡都是化學物質 。
這種化學物質,遇明火就點燃,點燃後不僅無法用水撲滅,就算是用其他滅火措施,也無濟於事。
隻能等到這種化學物質,全都焚燒殆儘,才會自動熄滅。
小樓周圍周的人群被疏散,是怕他們吸入太多的化學物質,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比如,某地一棟樓的某個門。這個門的所有樓層,所有人,隻要是當天在家裡睡覺的,都死在了家裡。
還是搬家公司發現的。
有一家人,本來約定好了今天搬家。
搬家公司的員工到了後,怎麼敲門都敲不開。打電話也不接,發信息也不回。
搬家公司以為對方戲弄他。
加上天氣太熱,本來就脾氣暴躁。
這個員工一氣之下,用腿將門給踹開,然後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一家三口。
警方調查後,說是煤氣中毒。
是的,一個門,六層樓,十二戶,在同一時間煤氣中毒。
不管外界信不信,反正官方就給出這個結論。
諸如此類的,還有許多許多。
有一些聽起來,還有一些道理。有一些一點道理都沒有。
更多的因為網絡還沒有十幾年後那麼發達,沒有被外界所知。
不過,大夏終究是幅員遼闊,還有很多地方沒有遭受過這種詭事,所以當看到新聞時,雖然會詫異,不會多想。
比如河市。
夏媽媽給夏涵打電話的時候,還說呢:“現在網上有些消息,太駭人聽聞了。一個個說的跟真的似的。”
夏涵道:“你就不怕是真的?”
夏媽媽嗤之以鼻道:“你當你媽是老封建呢。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妖魔鬼怪!”
夏涵:“……”
夏涵給她媽點了個讚。
轉身叫過來黑鷹。
上下打量黑鷹。
黑鷹被看的渾身發抖,“大王,您怎麼這麼看我?”
“沒事,你走吧。”夏涵擺擺手,讓黑鷹離開。
黑鷹一頭霧水的進來,又一頭霧水的出去。
夏涵躺在寶座上,翹著腿,沉思。
她之前嫌棄屬下太多,煩得慌。
真遇到事情了,才發現得力的屬下,還是太少啊。
黑鷹這小子,雖然戰鬥力不俗。
但也僅有戰鬥力不俗這個優點。
脾氣暴躁,一點就炸,就不適合當守護者。
夏涵雖然給她爹媽上了一層保險--蛇形吊墜。
可夏涵擔憂,如果哪天她又陷入沉睡,好幾天醒不過來的那種。在此期間,家裡出現危險,她是否能及時給出回應?
夏涵也不知道,“殺死石牛妖的大佬,就在河市,不想死的不要去”這個理由,能震懾住他們多久。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給河市找一個能壓得住場子,又性情溫和的妖魔鬼怪。
夏涵:“……”
夏涵自己想想,都覺得簡直是在異想天開。
妖魔鬼怪能有幾個是性情溫和的?
還能鎮得住場子。
她上哪找這麼一個妖怪啊!
萬幸現在還沒有妖魔鬼怪打河市的主意。
等等,彆的妖魔不敢打,墨鱗可以打啊!
夏涵越想眼睛越亮,越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
她叫來綠衣。
“綠衣,你把我打算侵占河市的消息,往周圍散一散。”
“是。”綠衣先是一口答應,然後小心道:“大王,奴婢有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夏涵笑道:“你說。”
綠衣緊張的咳嗽一聲後,道:“據說河市也不是無主之地,同樣有一位妖王隱居於此。”
妖王?
夏涵挑眉道:“妖王?不是說大妖麼?”
綠衣趕忙道:“那石牛妖可是比佘蛟還要強上三分的強者。”
夏涵道:“是麼?”
她怎麼沒覺得?
綠衣點點頭道:“石牛妖雖然道行沒有佘蛟高,但因為其天資極其出眾。又因為氣體質原因,能將其他大妖打得吐血的傷害,打到他身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能將如此厲害的石牛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粉身碎骨的妖怪,必定是妖王無異。”
綠衣偷偷看向夏涵,道:“大人還請三思啊。”
說完,綠衣就低下頭,緊張咬住嘴唇。
如果大王是那種生性暴躁,不容許彆人提出異議的者,她這一建議,隻會給自己招來痛責,甚至是身首異處。
但,大王安危關乎著她的性命。
如果大王死了,被大王攥著小命的她,也活不了。
夏涵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綠衣。
夏涵當然沒有天真的認為,這個綠衣是因為對她忠心耿耿,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更多的是為她自己考慮。
夏涵也沒有因此生氣。
畢竟綠衣才跟了她多久,這麼短的時間,要求人家忠誠也不現實。
但,夏涵還真的思考了下綠衣的話。
等的綠衣都開始瑟瑟發抖時,夏涵終於開了口。
“你說得有道理。”
綠衣頓住,長長鬆了口氣。
“不過,以後如果有河市的任何消息,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即使我沒在,也要第一時間將消息發給我。”
“是,奴婢告退。”綠衣退出宮殿後,癱在牆邊,好半天沒起來。
大王不愧是大王,隻是在那裡坐著,就想讓人頂禮膜拜。
綠衣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說不定那個河市的妖王,根本不是大王的對手。
不過,大王為何對河市如何在意?
綠衣離開後,偌大的宮殿隻剩下,夏涵一個龍。
夏涵掏出手機,此時已經九月中旬了。
通常來說,文玩核桃已經下樹了。
夏涵的那批核桃,再拿出來也不突兀了。
正巧,這兩天,夏涵也沒事,決定,將她這些文玩核桃拿出去賣掉。
本來,夏涵還想一一打開,看能不能配上極品對。
可惜,這個想法剛剛升起一段時間,就被自己給否定了。
她都是蘇河龍王了。
身為龍王,還是不要與民爭利了。
瞧,她就是這大氣,絕對不是因為麻煩。
夏涵的初步想法是,找個願意收購的人,把青皮核桃,和已經開出來的核桃,一股腦,全都賣出去。
她也不多要,給她四萬塊錢就行。
大甩賣。
如果看到順眼的,三萬也湊合。
但不給錢是不可以的。
至少得給她個辛苦錢,要不然她那麼辛苦的麵山遍野找文玩核桃的苦,不就白受麼。
龍的時間也是時間。
夏涵說乾就乾。
她從寶座上跳下來,溜溜達達的出了宮殿大門,跟留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