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冷靜下來, 原田老夫人。”

鐘離轉過身,先把她的的胳膊搭在弟子們身上。

“帶你們的老師先好好休息吧。這裡屍體還在,剛剛藤村新一還說了那麼多混帳話, 想來是受刺激了。”

“不!!”

原田淺一卻以為鐘離不信她,死死反扣在鐘離的手腕處, “你要相信我!我沒有瘋, 我真的看見了!!”

鐘離抽出手, 老人渾濁的雙眼溢滿了驚懼與惶恐,瞳孔縮成了貓一樣的眼縫,看起來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原田淺一現在看上去有些魔怔了、甚至和她討厭的藤村新一沒什麼區彆了。

“請放心, 但如果你還不好好休息的話, 人的軀體會受不住。”

聽到這話, 離原田淺一最近的一個看起來就像是領頭人的弟子當機立斷鞠了一躬, 來一個利落的手刀:

“失禮了老師, 我們先帶您好好休息了。”

鐘離看著那乾脆利落的手刀——原來這個世界的學者也是一門需要諸武精通的藝術……

怪不得他被迫用物理手段使藤村新一昏迷的時候,不管是原田淺一和她的弟子們、還是千間恭介和莎拉,都沒有絲毫的驚訝。

或許這個世界的武力閾值, 並不如它目前所展現的那樣平庸。

這邊鐘離還在對比世界間的實力閾值和可承載力。莎拉卻是強撐著麵孔,隻剩下她、鐘離、千間恭介和躺著的家夥,她的心裡壓力更大,襯衫幾近濕透。

悶熱的夏天哪怕是下著雨都會透著一副蒸籠樣的氣息。可如果開著窗,不僅是清涼的風夾雜著雨點進入室內, 細小的蚊蟲也會混水摸魚,悄悄融入黑暗,趨向著燈光搜尋自己的目標, 在無人注意的悄然黑暗裡, 給留在彆館內的眾人來一場猝不及防的襲擊。

她的冷汗也不應該怪罪於薰風, 甚至不好意思怪罪於太陽。

人非草木,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或許千間恭介能夠心無負擔地站在躺著屍體地地板,但說到底,莎拉不完全是無辜的。

她必須承認,在某個烏丸蓮耶大發雷霆、甚至出言威脅、以她最討厭的實驗為籌碼時,她不止一次對烏丸蓮耶起過殺意。

她同烏丸蓮耶相處的時間最長、對黃昏彆館的布局規劃最為了解。尤其是女仆的身份,更是讓她能夠出現在黃昏彆館任意一處而不被懷疑。

正如藤村新一所言,她的嫌疑不小,在大家需要一個人為烏丸蓮耶的死買單的時候,她是最合適的、也是最容易被找上門的人選。

更何況,她還瞞著大家——她同原田淺一的遭遇幾乎一模一樣,如果說那是幻覺,怎麼能做到兩個年齡差異巨大、身份地位懸殊、性格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除了性彆沒有任何一個相同地方的人,看到同一個幻覺、聽到一模一樣的幻聽?

雞皮疙瘩順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陰風吹入她的裙底,催得她打了個寒顫。

“真是難以置信——我是說,這就像是陰謀揭穿後、該判刑了,結果對法官大人說,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我什麼都沒乾一樣荒謬……不是麼?”

可是她還是沒有勇氣承認這一切。

秘密會自發地鼓動知情者們默不作聲,擁有秘密的人都是一個個臥沙的貓眼螺,明明也知道,躲在地裡隻不過是毫無意義的自欺欺人。

這世上從來沒有不透風的沙灘,隻要有心人稍加發掘,總能找到真相。但是,人總是擅長自欺欺人的,她還是抱有一絲飄渺的祈願,暫時還不願意正視事實,隻想把事情再往後拖拖。

再拖,等到風不吹了雨停了,所有人一離開黃昏彆館,沒有人都想惹得一身腥,肯定不會自討沒趣。但現在同處一個屋簷之下,再怎麼想隱瞞怕、

偽裝做得再像、越不想事情被深挖,越有可能被看出來。

她好像理解了藤村新一的迫切——或許這個精通人性的騙子早早看透了秘密,卻因為曾經無往不利的囂張沒能明白多說多錯的道理。

隻要有一個人不想讓死了人的事故被埋

到地裡,這個法子就用不下去。

起碼直到目前為止,莎拉自認為鐘離還不至於懷疑自己。

“莎拉小姐,在我們所有人中,對黃昏彆館最了解的人應當是非你莫屬了。”

“沒錯。黃昏彆館自建成以來,由於其位置偏僻交通不便,在烏丸家的版圖擴大至鳥取縣之外後就很少使用了。要不是老夫人臨終前對烏丸先生的那番話,這座彆館本就很難有再用到的一天。以後的烏丸家更不可能。”

“烏丸家的根,已經斷了。”

起碼明麵上是如此,烏丸家已經不存在三代之內的血親,但富豪們不可能不對自己百年之後的遺留之物做分配,起碼外人想動他明麵上的資產就不是件容易事。

至於他們,能從中攫取的利益隻有一個——黃昏彆館的寶藏。

鐘離對寶藏興趣不大,不過,他的確相信莎拉不會是殺害烏丸蓮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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