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隻是薛姓梁軍需要紓解,掠了城內幾個民女。

此事令被搶掠者痛恨,卻是這個時代戰後城池隨處可見的現象。失敗者沒有尊嚴,遑論保護妻女;賤民能伺候他們,便該感恩戴德。

原本是忍氣吞聲的,好巧不巧被謝涵商隊中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看到,那年輕武士正與其中一個姑娘玩得好,於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和那批過來擄人的梁軍打了起來。

年輕武士也是好人緣,周圍幾個隊裡的兄弟都圍過來幫忙,可惜十幾個人對五十人小隊還是吃力。周圍父老想幫忙又不敢幫忙,那幾個女人的家人倒是被激起血性衝了進去。

不比訓練有素的武士,刀頭舔血的士兵——於是,一個滕地百姓死了,兩個滕地百姓死了……

五十個梁軍心驚於武士們的好身手,也頭一次碰到這樣類似暴/動的情形,怕被問責,揮著武器恐嚇道:“看到了,這就是你們不服從的下場,都給我滾開,不然就要你們脖子上的人頭。”

有幾個被激怒,大部分卻是看著鄰裡的屍首屈服於其淫威,好心地勸武士們停下,畢竟雙拳難敵四手。

武士們可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高喝一聲:“不用大家出手,麻煩幫我們去老街府邸把咱們的夥伴叫過來。”

之前憤慨的幾人趕忙去叫人,李劍混在他們中高喊:“我來帶路。”一路跑回去,一路散布“梁軍殺人啦”的消息。

支援的武士們自然早在府邸裡等著。

一路上的百姓,有因為害怕關緊門戶卻豎起耳朵聽的;也有因為憤怒衝出來和武士們一道的。

先是支援的武士到了,後是支援的梁軍,還不時有幾個怒氣上頭、好勇鬥狠的百姓抄著農具加入。

群架的規模迅速擴大,李劍在旁邊煽風點火。

有死了梁軍的,有死了百姓的,有死了武士的,鮮血刺激得人頭腦發昏。

這小小的巷尾早已滿足不了激戰,戰地向郊外轉移,一步、兩步、三步……

李劍喊道:“可惡——不許再過去了!那是烈士們的埋骨地!”

是梁軍們要過去嗎,是武士們步步緊逼,可第一個踩過去的終究是梁軍人馬,這筆賬注定記在他們頭上了。

死者為大,那是活人的信仰與支柱。

這一帶不少人家的祖墳就在這個地方。

“媽個犢子!跟他們拚了!——敢動老子家的墳,以後下地不得給爹爺打死?”不知道誰第一個喊出這句話,或是圍觀或是躲在一邊的百姓們終於加入這場戰鬥,成為“暴/亂”的主角。

等幾乎殺光這一片梁軍的時候,有人慌了,這是要殺頭的大罪。

謝涵在人群中喊道:“反正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反正殺一個是死,殺了兩個也是死!”

“與其等著他們來逮捕,還不如趁著他們反應回來,把他們殺光,說不定有機會逃出去。”

“等逃出城,誰能再抓到我們呢?”

“對——對——”

“殺光這些作威作福的,咱們就逃出去!咱們一道,換個地方住!”

“沒人會知道!”

“給兄弟們報仇。”

一切勢如破竹,畢竟梁軍實際上卻比看上去少的太多,等城守反應回來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反而被抓住的一個梁軍供了出來,對方竟然一直住在城牆防禦的堡壘裡,那反而是距離城內暴/動最遠的地方,難怪遲遲未曾出現。

他是被人押出來的,原本差點被一鋤頭砸死,好險謝涵這邊武士反應快,“慢著,先問問他周邊情況,咱們好找路逃出去。”

那城守瞧他們一眼,他四十餘歲的樣子,頭發散亂,形容狼狽,神色卻鎮定自若,“打開城門出去就是,勸你們往北走。”

“為什麼往北,北麵是不是有埋伏,你匡我們!”李劍演的煞有介事。

城守冷笑一聲 ,“言儘於此,愛信不信。”便閉上眼睛,“要殺就剮,廢話少說。”

李劍左右看看,群情湧動,沉吟片刻,道:“這些為官做宰的,嘴裡沒有半句真話。誰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咱們不如押著他,讓他和咱們一起出去,遇到梁軍可以當人質,沒遇上也可以指路。”

“今天已經晚了,咱們休整一天,明天一大早城門集合,準時出發出城,大家夥看怎麼樣?”

此時此刻,卻有人猶豫了,“既然梁國走狗都死了,為什麼還要走呢 ?”

“是啊——咱們祖祖輩輩住這裡,祖宗墳地也在這裡 ,不能沒人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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