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決把兩姐妹趕了出來。

謝涵欲言又止, 瞧著姑娘一臉不解的樣子,最終提醒道:“桑朵拉,以後沒事就不要問候男子的腎臟。”

“我知道, 說男人腎不好, 在中原是罵人的話。”桑朵拉眉飛色舞,“可我是胡女,我才不曉得。”

謝涵笑了一下, “桑朵拉小姐如此聰慧, 我就不擔心了。”

桑朵拉立刻苦了臉, “那擔心還是要的。老師你看我, 就半天,手就糙了這麼多,我可是玉液聖女, 從沒乾過這麼多活。”接著又道:“而且老師你什麼都不會,做什麼壞什麼, 剛好整整那個劉少爺。”

謝涵:“……”

吾與汝無話可說。

第二天, 就如同謝涵預期的那樣, 劉央馬不停蹄、天方大亮就出城去了, 然後自虐般把兩姐妹拎到馬車內,美其名曰“服侍”他。

“桑朵拉,倒水——這麼燙, 你是想燙死本少爺麼?”

“水這麼涼,你居心何在?”

“擺棋,是讓你擺棋盤, 你把棋子都擺滿了, 還下什麼?”

“嗯哼,一個人也是無聊, 你來和對對棋,不會?本少大發慈悲教教你個胡女下棋罷。”

“嗬——給臉不要臉,叫你過來下你就過來下。”

桑朵拉指了指太陽穴,一臉“他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看謝涵,謝涵可低眉順眼了,認真撥弄著小香爐,仿佛那是他的全世界,咳……這是劉決發現對方唯一不會搞砸的活計。

拖地把人滑到。

擦車壁滿天飛灰嗆死人。

整理書卷能把暗格全弄亂。

劉決一開始以為這是女人想吸引他的目光,嗬——嘩眾取寵的小把戲,後來發現,有人就是這麼笨手笨腳:)

對此,桑朵拉振振有詞,“我們可是草原上的聖女,從來都是彆人伺候我們,少爺說過一句中原話叫做‘知足常樂’。”

最終,劉決發現了謝涵在燃香上的天賦,讓人跪在一邊弄香爐了。謝涵就開始扮演著最佳壁花的角色,任憑某劉少爺和某侍婢一個時辰三小吵一大吵。

——他不得不懷疑,這位劉五少有和沈瀾之一樣的臭毛病。

不過,對方雖有小毛病,大節上還是沒問題的,還記得劉戟病重,一直都是起早貪黑急速前行。不幾天,就甩開靈道城三個城池,謝涵一點點放心,也一點點摸透劉決性格,準備探聽探聽對方來燕所為何事。

當然,突然開口,不符合他一朵壁花的性格。他對桑朵拉道:“你明日再與他爭吵時,就說自己‘沒他那麼空閒到處遊玩’之語,看看他來靈道城做什麼?”

“我沒有與他爭吵。我是站在天道公理的一方指責他的無禮行徑。騰格爾在上——”

謝涵:“……那你明天就這麼指責他。”

桑朵拉凝神看謝涵一會兒,小聲道:“老師,我還從來不知道您是什麼身份。走商管事不會與一國太子結仇罷,也不需要知道使節目的罷。”

在中原多日,又接受劉決的各種唾罵式教育,她早已非“吳下阿朵”。

謝涵深深看她一眼,“你確定要知道?”

屬於草原動物的靈敏覺醒,桑朵拉連連搖頭,“不用了不用了,無論老師是誰,永遠是我的老師。”

謝涵笑了一下,“怎麼這樣不禁嚇?說也無妨,我是齊國公子。齊國與燕國乃敵國。”

桑朵拉恍然,但並沒有大悟,齊國對她來說實在是個比較陌生的詞彙。

第二日依言去向劉決套話,劉決哼笑一聲,“果然是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以為本少千裡迢迢是遊山玩水不成?”

“難道不是?”桑朵拉落下一顆黑子,“除了遊山玩水,少爺不還聽歌賞舞麼?”

劉決氣笑了,“本少奉王命出使來燕。”

“出使?王命?”桑朵拉眨了眨眼睛,長長“哦——”了一聲,“就像我們的胡人首領之間也有往來這樣麼?”

“差不多罷。”

“我們胡人首領都是為了商討部落大事往來的,你也是來乾大事的麼?”桑朵拉眼底閃現出一種光彩,又好奇又欽佩的樣子,這可從來沒在她看劉決時出現過,劉決難免心中得意,“那是當然。就像你們兩個部落在冬天缺衣少食的時候,聯合起來強奪另一個部落的牛馬一樣,你說是不是大事?”

“另一個部落?”桑朵拉笑得天真無邪,“哦——我知道了,是你的那什麼梁國要和燕國攻打第三個國家是不是,哪個倒黴蛋呀?不會像草原上一樣被搶了後就沒吃沒喝的了罷。”

劉決看她一眼,落下一顆白子,“你可以把這些黑子收回去了。”

桑朵拉渾不在意對方沒回答她,懊惱地咬了下唇,“你故意說話引開我注意力,卑鄙。”她一把抹亂盤上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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