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公一噎, “匹夫之言,何足信也。”

“臣何嘗不做此想呢?”謝賓聲情並茂,“可是臣一人事小, 若涉及國事, 唯恐有一絲一毫意外。”

“不錯,君上,屆時重新選人, 改之晚矣。”

謝賓帳下將士紛紛出言。開玩笑, 將軍要是有點什麼事, 其它五軍還不趁機瓜分吸血。

待齊公無言後, 謝賓眯著眼,“五公子果敢過人,又正好出使梁國。所謂子代父事, 天經地義。”

齊公心內頗有些意動,但想起這個兒子從小受的苦, 當初又那麼勇敢地擋在他麵前……便有些不忍心。

這時謝澆出來自請, “五弟還小, 兒子身為長兄, 願為啊——”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拾夏一腳踢進隊伍裡,他捋著胡須, 好險憋出句好聽話來,“長公子勇猛有餘,但五公子敢於搏虎也不差, 且更機變靈敏, 既然君上屬意五公子,公子身為長兄, 當有成人之美才是。”

謝澆還想說點什麼,被老丈人狠狠一瞪,就頓了一下,旁邊立刻有人抓著他胳膊不讓他再出去。

如此無禮,齊公皺眉,“隨意動手,拾家主以為這是你的校場嗎?”

拾夏多粗獷直接一人啊,這時也裝傻起來,撓頭,“嘿嘿,嘿嘿,君上恕罪君上恕罪。”心裡把魯莽的謝澆罵個狗血淋頭。

原本是考慮,如今被拾夏直接定性為屬意,齊公有些不悅,可也明白大兒子是不合適的,但又不舍得這純孝的五兒子入虎口,“寡人再仔細斟酌斟酌。”

漪蘭殿內的魯姬冷不丁一聽這消息,臉色一變,她聽齊公講過這次會盟的事,知道裡麵可不簡單,“去——把陽溪君叫過來。”

要說陽溪君今日也是在朝堂上的,在火燒到謝涇身上時為何不阻止呢,“夫人,五公子凶狠悖逆,恐養虎為患啊。”想起那一不留神就把他府裡衛士給哄騙去大半,再毫不留情就給他來了一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謝涇,陽溪君心裡不禁打個寒噤,又恨又怕,“四公子單純孝順,正是再好不過。”

魯姬蹙了蹙秀氣的娟眉,“那麼多年心血,難道我想放棄漪兒麼,可他自己犯了君上忌諱,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他的資質與涇兒不可同日而語。”

“君上耳根子軟,心思容易變動。我們多製造幾個意外巧合,定能讓君上回心轉意。”見魯姬不為所動,陽溪君忽然壓低聲音,“夫人,五公子資質雖好,可難以掌控啊。”

魯姬秀眉一挑,“哥哥這是想做什麼,想掌控什麼?”

陽溪君急的想跺腳,白胖的身子像座小山似的抖了抖,“夫人你忘了我們當初……”

“當初什麼,當初我們的立誓嗎?”魯姬瞧著陽溪君模樣,臉上掠過一抹輕嘲,“我看是哥哥你忘了。”如今竟這樣貪生怕死。魯姬把這句話在喉頭滾了好幾滾才忍住,“哥哥,我們要做的可不是為了掌控什麼人。”

“我怎麼可能忘?”陽溪君急怒悲憤,“一刻也不敢忘。”

“那就好。既然哥哥沒忘,明天就提議讓謝涵去 。”魯姬說完,又寬慰陽溪君,“至於應對涇兒,我自有法門,之前疏忽了,才讓哥哥受傷。”她臉上露出憂傷愧疚,陽溪君便也再說不出什麼,隻能沉默地點點頭。

晚上,齊公便來找魯姬,想和她說說讓謝涇去交信會盟的事,其實他知道這個女人是從來不會拒絕哭鬨的,但他不忍她傷心。

“君上來了。”魯姬驚喜,扶著齊公坐下,予人揉著太陽穴,纖手溫軟,齊公喟歎一聲。

“君上可是還在憂心會盟的事?”

齊公點點頭,“差不多有個人選了。”

“可是三公子?”魯姬隨口道。

齊公一愣,睜開眼,回頭看去,隻見魯姬還是溫溫柔柔的表情,眼裡什麼也沒有,不像是知道什麼的樣子,他牽著對方的手,“怎麼突然想到他?”

魯姬笑了笑,“妾不懂朝政,隻下意識想著。”說完,她皺起眉,似乎仔細思考了一下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大概是三公子最機敏,又深受梁公喜愛。妾想著,梁公見到他,必然歡喜。”

齊公心中一動,與此同時心底湧起一股深深的不悅。便沒有再說讓謝涇參加會盟的話。

事情昨天沒有討論出結果,雖然不是朝會日子,今天也一樣要來。奇的是謝涵也來了。

因著之前謀逆案,謝涵不來朝堂本就是眾人心中默認的。後來何德一事,齊公雖然給出溫留三十裡地,但也指出他持家不嚴、難辭其咎,罰閉門思過半年。現在來朝堂……

有心思靈敏的人眼神一閃,似乎想到什麼。

謝艮年邁,本不必來朝會,但茲事體大,這幾日也把他請過來了,他一腳邁入,就看到謝涵,先是愣了一愣,旋即了然,路過謝涵時,低聲道:“等會兒無論君上叫你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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