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謝涵忽然想到當初霍無恤忘憂山遇到猛虎時係統定位的“男主位置”, “你是不是能知道霍無恤在哪?”
“是的。”係統應道:“宿主現在要開啟導航功能麼?”
雖然並不清楚什麼叫“導航”,但想來就是去找霍無恤,他點點頭, “馬上。”
立刻的, 眼前畫麵一變,虛空中一條長長的綠色線路,線路儘頭是一個閃閃發光點, 上麵標注五個大字:男主霍無恤。
“孤出去小解。”謝涵偏頭對玖少卿道一聲, 便起身往後繞出辟疆大殿。
上次姬傾城和姬元帶他逛過一次梁宮, 他對宮內布局不說輕車熟路, 至少也有些概念,照著路線指示小心地避開宮人繞過花園、踏過小徑,一路上的宮人越來越少, 地點也越來越偏僻。
直到踏入一片黑幢幢的地帶,那裡假山環繞、花木錯落、樹影婆娑, 還有個清澈小湖, 謝涵之前來過, 是片盛景。
隻是此時這裡沒有一盞風燈, 也沒有一個灑掃宮人、巡邏衛士。
沒有宮人衛士,尤可稱是為今日壽宴把人都調走了,可連燈都沒亮著一盞, 就顯得詭異了。
謝涵直覺得不對勁,但他必須去找霍無恤。
那個光點也在不停地移動,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 他隻有加快速度, 拉進與對方的距離。
漸漸的,他隱約聽到一點人聲, 那是一道不久前剛聽過的聲音,溫柔多情,此時此刻卻壓抑著喘息與痛苦,“你快走。”
是姬擊,他心頭一凜,正此時,他也看到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了。
霍無恤沒想到梁宮地形這麼複雜,出來不一會兒就迷失了方向,一腳踏進這片黑魆魆的地方,竟然看到活春宮。
他連忙要躲,卻不小心踩到根枯枝,心中立刻一慌,下一刻腰上一緊,一隻冷冰冰的手環上他的腰。
霍無恤:“!”他險些叫出聲,又有一隻手捂上他嘴巴,“是我。”
耳邊的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依然很熟悉。
他心神一鬆,肌肉也放鬆下來。謝涵飛快把人拖進一側假山內。
所幸前方兩人一個神誌不清、一個驚懼交加,都沒注意到他們。
透過石頭洞眼,隻見湖邊有一男一女兩具身體扭在一起,一個水藍青年,一個白衣女郎──姬擊和姬皓月。
謝涵和霍無恤兩個人大氣也不敢喘地看著麵前一幕。
“你放手。”姬皓月冷冽憤怒的聲音傳來。
“我……我放不開……”姬擊喉頭溢出一聲獸性的低聲咆哮,忽然抱著姬皓月一起跳進湖中。
“啊!”姬皓月一聲尖叫,卻吸引不來任何人,這裡本就沒有一個宮人、侍衛。
很快,姬擊又帶著姬皓月一起爬上岸,這個時候的他似乎恢複了一點自控能力,一上岸,他立刻放開姬皓月,雙手緊緊扒著地皮,指甲陷入泥中,雙目赤紅,“公主快走,我忍不了了。”
姬皓月臉上淚水混著湖水,卻也極快反應回來,“你怎麼了?”
“快走……”姬擊低吼一聲。
這片地段,西麵是個月牙湖,東側假山錯落林立,也組成個月牙形狀,兩個月牙凸麵相對,中間立著石案、琴架。
兩人側對湖泊、假山,誰也沒發現中間那座假山緩緩走出個人影,明月鑽出雲層,灑下皎潔的光芒,照射在那人一張文雅的臉上──沈瀾之。
謝涵瞬間心臟狂跳。
吐吸幾口氣,腦子才拎清起來,他兩隻手依然一隻環在霍無恤腰上,另一隻捂著對方嘴巴,感覺到掌下肌肉強烈緊繃、口鼻呼吸急促。他伸指在對方腰間寫下幾個字:他在中間,我們在北側。彆怕。
霍無恤也是被沈瀾之突然出來給嚇狠了,感覺到謝涵劃動的手指,也立刻反應回來──中間的假山突向前,兩側的假山彎向後,他們在後麵,就算後一步進來,也應該不會被前麵的沈瀾之發現。
沈瀾之一步步向湖前掙紮的二人靠近,待離得極近時,二人才注意到他,但已來不及了。
姬擊上一瞬看到他,下一瞬便被他一個手刀劈暈在後頸。
“咚──”的一聲,姬擊一頭栽倒在地。
“沈家主?”姬皓月驚呼一聲,顧不得對方為何如此及時趕來,連忙往後瑟縮,試圖遮住撕爛衣服下的肌膚。
沈瀾之收回剛剛的手,看著姬皓月的目光很複雜。
再怎麼遮蔽也擋不住身上青青紫紫、滿是淫/穢的痕跡,姬皓月再淡泊,也終究隻是個妙齡少女,在未婚夫前露出這樣不堪的樣子,她終於痛哭出聲,“皓月無顏再見您。”
她轉身要跳入湖中,卻被沈瀾之拉住臂彎,“是我對不起公主。”
姬皓月不解抬頭,忽然喉中發出“嗬嗬”聲,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的未婚夫,對方正一手掐著她纖細蒼白的脖頸,另一手緊緊捂著她的口鼻。
不過轉瞬,她身子就癱軟下來,沒了聲息。
“公主下輩子千萬彆再做梁國公主。”沈瀾之麵無表情,把姬擊搬過來,解開二人衣衫,給二人擺出一個汙穢不堪的姿勢。
謝涵倒吸一口涼氣,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把今晚一連串的事串接起來,他終究低估了一個君主的無情與狠絕──
梁公不是要查探隨國究竟知不知道寶藏秘密,而是要乾脆滅了隨國──隻要讓人看見現在這副場景,姬擊奸殺姬皓月的罪名就逃不開了,梁國完全師出有名。
也許梁公已經確定隨國知道寶藏秘密,又也許他根本不在乎──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謝涵對著姬皓月的屍體目露同情。這位時值妙齡、如花般的公主到死也不知道自己隻是君父手中的一枚棋子、口中的一個借口。
沈瀾之做完這些後,在四周重新點起燈,隨後離開了這塊地方。
見對方的確沒有發現他們,謝涵鬆一口氣,正打算踏步出來,南側假山後忽然繞出個人影。
鵝蛋臉、新月眉、剪水瞳,是一舞後去換衣服的姬傾城。
她雙手捂著唇,手臂發抖,腳步都有些搖晃,幾乎可以想見她臉上的驚恐。
但走了幾步,她就漸漸平靜下來,放下手臂,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儘顯梁國公主儀態萬方地向湖邊兩個交纏人影靠近。
等走近姬皓月屍體,她蹲下來,稍稍拉了拉對方衣服遮住些重要部位,然後伸手從對方麵上拂過,闔上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姐姐啊,在這宮裡,愚蠢是種原罪,天真最要不得。願你來世不要生在宮闈,一生順遂、喜樂安康,得一良人,琴瑟和諧。”
她拿側臉貼了貼對方沾滿湖水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