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書帶回家了一個少年。

也不好說是誰帶誰回家的,一路上,安栩挽著晏承書的手臂,將他往正確的方向帶。

明明是去晏承書家裡,最後卻由安栩將晏承書帶到門口。

除了安栩時不時提醒方向的聲音,兩人幾乎沒有怎麼說過話。

那些被扔掉的手工作品一人提了一些,磕磕絆絆帶回家。

剛打開門,安栩就聞到了房間內濃鬱的草藥氣味,和晏承書身上如出一轍。

他此時已經不再激動,聞到這個味道也沒有任何反應,從鞋櫃裡找出晏承書的鞋子幫忙擺上。

晏承書要取帽子,他順勢接過來,帽子、墨鏡、口罩,什麼都幫忙收拾好,放在門口的玄關上。

他的體貼展現在方方麵麵,晏承書已經完全看不見了,但一路回來都被安栩帶得很好。

哪怕是一塊小石頭,安栩也會提前很久就注意到,帶晏承書繞開。

待兩人坐下,安栩就坐在晏承書身側,持續半秒一次,用食指在沙發上敲擊,製造聲音,讓晏承書感受到自己在什麼方向。

其實不用,他渾身黑霧濃鬱,是晏承書一路上以來,唯一能看見的東西。

他想問問安栩之後的打算,係統突然發出聲音:“晏晏,劇情到了!”

晏承書沒有停頓:“先放著,等會兒看。”

係統:“好哦,那我先看!”

晏承書應了一聲,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安栩身上。

“有想過今後怎麼辦嗎?”

安栩表情很空洞,視線落在那一袋子失而複得的手工上,像看一堆空氣:“我沒想過有今後,你真的沒打算吃了我嗎?”

晏承書表情有些無奈:“不要做這種奇怪的假設。”

“是嗎?”,安栩視線從手工上挪開,靜靜注視晏承書英俊如神明的麵頰:“早上見麵的時候,你臉上還很清爽,現在布滿了青紫色的紋路,像被摔碎的玻璃片,我認識這個,書上說這叫屍斑。你不是鬼,是屍體。小說裡,你們這種存在,一般被稱呼為行屍。”

晏承書略微挑眉,示意安栩繼續。

安栩:“這世界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好,你盯上我,必然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反正我都要死,你的出現,對我來說也算是一種方式。”

這就是安栩思考一路思考出來的東西?

晏承書微微歎息:“介意跟我講講你家裡的情況嗎?”

安栩在等晏承書宣判,卻沒想到話題突然就被切換了。

但他也不是很介意分享自己的故事:“聽完吃我?”

晏承書:“你先說。”

安栩:“那就接著之前的說起吧。”

“他們晚上從來不在那個家裡。”

“因為他們彼此互相厭惡對方,還各自在外麵都有家庭。”

“這件事兩家人都知道,他們知道之後,還不忘記告訴我。”

“說不清是厭惡還是不在意,他們會跟我直說他們倆有多討厭對方,兩家人吵得不可開交。”

“他們相互厭惡,又不肯離婚,跟我說是為了我。他們讓我好好學習,要爭臉,我要是沒有努力,就是對不起他們。”

“沒必要,我覺得他們離婚更好,不要為了我……”

安栩陷入了長久的迷茫。

他試圖告訴爸媽自己不重要,如果要離婚,不用在意他。

卻引來了謾罵。

也就是那一刻,他突然有了存錢的念頭。

逃離這一切成了他堅持下去的唯一理由。

他一個月有一千塊的生活費,每頓飯隻吃兩個饅頭,喝食堂的免費湯,偶爾頂不住吃兩個包子,一個月最多花四百塊錢。

這樣他一個學期就能存到3000塊。

那是他第一筆本金。

趁放學路上的時間差,他偷偷買了一部800塊錢的手機。

合約機,800塊還包括每月反的話費和一張電話卡。

好貴啊,但沒有辦法,這手機是智能機,能讓他上網。同學說網上能賺錢的方式很多,存錢太慢了,他想賺錢。

那是他最有乾勁的一天。

或許那是他人生邁出去的最重要一步。

安栩膽戰心驚把手機藏在書包裡,在爸媽不絕於耳的教導聲中,把順利帶回臥室。

過了一會兒,門外開始吵架摔東西。他藏好手機,驚疑不定坐在書桌前,盯著攤開的空白作業,戰戰兢兢答題。

等外麵的人吵完,媽媽會進來看他的作業,告訴他一定要好好讀書。

安栩應付好一切,等兩人離開,回他們真正的家。

外麵傳來摔門的聲音後,安栩不敢開燈,摸索著從床角摸出手機,磕磕絆絆在手機上搜索如何賺錢。

他走了很多彎路,直到某天不小心點進一個手工大佬博主的視頻。

巧奪天工的手工藝品在大佬手底下漸漸成型,仿佛另外一個世界的大門在眼前被推開,安栩心跳越來越急促。

更振奮人心的是,評論區所有人都在求賣。

於是,趁放學的時候,安栩每天都會往家裡帶一點不起眼的東西,天長日久,偷偷製作。

他跟視頻裡學得很快,不多時就能做出來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兒。

全身心沉浸在製作裡的時候,是他最安心的時候。

隻是不確定這些東西能不能賺錢,安栩隻敢弄一點點,用幾乎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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