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驚在一片密林中醒來, 心神不寧,來不及多想, 看了看路, 疾馳趕往雲家。

隻不過沒跑出去幾步,便看到了官道。

時間仿佛回到他剛從江都醒來的時候。

他倒在一片密林裡,不遠處就是官道, 身上的傷被人治好得七七八八。

唯一的區彆是, 上次的傷是彆人造成的,這次卻是因為他自己衝動進階, 導致靈氣混亂。

但不論是哪一次, 他都幸運地活了下來。

昏睡中一直都被那個熟悉的味道包裹,雲不驚隱隱猜到自己再次被同一個人救了, 隻是他實在沒時間去關心救命恩人, 他耽誤了不知道多久,娘親還在雲家等他。

馬已經不見了,但好在他到了金丹,能禦風飛行。

雲不驚片刻不敢停歇, 直奔雲家而去, 好不容易就要奔到城內, 卻突然在城門處撞上了一片白色的衣袍。

那人修為高深,白衣銀冠, 相貌英俊, 卻滿麵寒霜, 被他撞到之後臉上的表情更為冷峻, 竟然一言不發便一把將他抓住。

雲不驚掙紮了一下, 沒掙開, 壓著急躁道歉:“抱歉, 在下家中有急事,跑得快了些,沒注意到閣下。還請閣下行個方便。”

“你是京都人?”出聲的,正是被魔修溜著玩兒了好一段時間,一無所獲的陽謹默。

京中修仙世家人人自危,敢出門的寥寥無幾,像是雲不驚這樣敢獨自在外麵竄逃的人,形跡十分可疑。

雲不驚不知道陽謹默是什麼人,但知道他打不過對方,隻得服軟:“在下雲不驚,剛從外地趕回來,聽聞家中變故,急著回去尋找親人,撞到閣下並非故意。”

雲家的事能傳到隔壁亞都都人人自危的程度,眼前這個一臉冷漠的男人定是也聽說過的。

雲不驚等他放手,卻不想對方確實放開了手,卻沒準備放他走,而是將他鎖在原地,問他:“你掌門座下新收的弟子雲不驚?”

雲不驚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友軍,還是個知道他身份的友軍:“是,請問您是?”

陽謹默冷冷瞥了雲不驚一眼:“浮蒼山,陽謹默。”

雲不驚瞳孔微微放大:“拜見浮蒼真君。”

陽謹默沒有理會雲不驚的禮節,冷聲問道:“掌門傳訊於我,你剛入門下,他允你帶你娘親上山,時間緊迫,你卻一直不歸,你去了哪裡?雲家遭逢大難,可與你有關?”

雲不驚眼中哀慟:“弟子一下山就往家中趕,回到雲家,本想立刻帶著娘親收拾東西走,隻是和其他小輩之間恩怨太多,還沒來得及見到娘親,就被帶到後山。”

他詳細講述了自己一路上的經曆,陽謹默仔細聽著,沒有出言打斷。

直到講到自己被陌生人所救,之後便在江都某條官道附近醒來這句話的時候,陽謹默突然提出來要看看那藥膏。

雲不驚疑惑不解,卻還是掏出那個木盒,裡麵的藥物已經被用空了大半,還剩下淺淺一層。

陽謹默拿起在鼻尖輕嗅,莫名覺得這個味道熟悉。

他將藥盒還給雲不驚,示意雲不驚繼續。

“弟子一路疾馳,經過亞都時打算修整一下,免得娘親看見擔心,卻不曾想亞都一片荒涼,昔日人聲鼎沸的大街隻有寥寥幾人,且步伐匆匆,行為瑟縮。”

雲不驚沒有隱瞞,將自己在亞都的所作所為,包括之後在馬背上進階,冒險衝擊境界的事也告知了陽謹默。

他在極力追求陽謹默的信任,他需要陽謹默的幫助。

陽謹默也看出來了這一點,探手把住雲不驚的脈搏,才發現對方的靈氣確實是最近才進階會有的獨特反應。

“你在馬背上衝擊境界,竟然成功了?”他聲音有些驚訝,哪怕是修仙界的人,進階時尚需要找一處清靜之地,讓長輩護法,才敢進行。

他看著雲不驚,無人護法,在馬背上進階也能毫發無損?

雲不驚:“且聽弟子細說。”

他將自己再次被救,依舊是醒來之前被人放在官道邊的事講了一遍:“弟子昏迷之前聞到他身上的草藥味,和弟子之前用的藥膏一模一樣,所以弟子懷疑是同一個人。隻不過因為家中事情要緊,弟子隻能先放棄尋找恩公報恩。”

陽謹默在知道雲不驚第二次被人放在官道邊上的時候,已經有所猜測。

他在京都待了許久,一路探查可疑之人,遇到過許多自稱被人救下放到官道邊上的人。

這些經曆,和他當初一模一樣。

或許是有一個神秘人在暗中幫助他們,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露麵。

隻不過這些他沒有提,而是轉身,朝雲家的方向騰飛而去:“你隨我來。”

終於過了陽謹默這一關,雲不驚心中牽掛,趕忙提氣跟上:“魔修在凡俗界行事猖狂,是宗門派您下界探查的嗎?您現在有沒有什麼線索?雲家……真的一個活口都沒有?”

陽謹默腦海裡浮現雲家大門敞開,一個人伸著手,卻再也沒能爬出來的畫麵:“或許不在雲家的人,能像你一樣逃過一劫。”

這是他不熟練的安慰,卻不知道,這句話幾乎澆滅雲不驚心頭的念想。

他娘親沉珂多年,久病床前,幾乎從不主動出門。

以前他在家時,每日便由他送食物。後來為了不讓娘親跟著他一起在雲家受白眼,便起了去修仙界拜師的念頭,他臨走前將所有攢下來的辟穀丹全部留給了娘親,足以支撐許久。

但這也就代表著,娘親寸步不會離開雲家。

陽謹默察覺到背後的小子陡然加速,心中有所明悟,乾脆祭出了寒坼,提起雲不驚一齊踏上去,快成一道殘影,直奔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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