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言爹娘因為去照顧孫子, 和吳山長、師母有個一麵之緣,見到兒子和兒媳真的將老師接來,十分熱情的上前招待他們。

章言娘十分關切地問師母一路過來累不累, 渴不渴,張羅著讓章鍈去倒茶水,章言爹和章言陪坐,他自己去做飯。

“這就是藍哥兒的小姑子,倒是個水靈的姑娘。”見章鍈端來茶水,師母連忙接過, 不住地誇讚。

“我們鍈子還很聰明, 師母你先和鍈子說說話, 我去把師母和山長要用的東西從馬車上拿下來。”

“那就麻煩藍哥兒了。”

藍因願意為他們做這些, 師母也不阻止, 將章鍈和章曜拉到跟前說話。

“山長,我去幫藍哥兒。”章言道。

“你留在這裡陪山長說話, 藍哥兒哪裡我去看看。”章言爹連忙阻止。他一個種地的和山長這樣的大人物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的, 若不是兒子在這裡給他壯膽,早就冷場了。章言要說出去,他爹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藍哥兒還要為山長和師母鋪床收拾被褥, 還是我來吧。”章言道, 藍因為師母收拾東西,會涉及到師母一些私人的東西,還是不讓要外人接觸好。

章言爹也不想留下,但山長發話, “讓章言去”, 他那些想要說的話一下子堵在了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養兒二十多年, 章言爹終於深刻體驗到被兒子坑的感覺。

等藍因風風火火地把客房又檢查打掃了一遍, 把山長和師母的東西拿進去擺放整齊,又將山長和師母請進去休息後,才想起自己好幾天沒見的兒子。環視了一圈,發現崽崽正在院子裡看他。

章曜站在姑姑旁邊,小手拉著姑姑的手,看向爹爹的目光冒著火光。

“他這個樣子已經好久了。”章鍈小聲道。

藍因一下子被崽崽生氣的模樣可愛到了,“曜兒,爹爹給你帶了好多糕點回來。”

章曜扭頭不看他。

“曜兒怎麼不理爹爹,我給你說,我在回來的路上竟然遇到有人賣驢打滾,給你買了好多回來。不用去京城也能吃到驢打滾了,你高興不高興。”

見崽崽還是不理他,藍因繼續道,“你不吃,我就都給姑姑吃了。”

“姑姑也沒吃過驢打滾呢。”章鍈道。

章曜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們兩個。

章鍈的良心一痛,“哥夫,快彆逗曜兒了。咱們曜兒這兩天可委屈了,知道你們走了以後,就開始哭。誰哄都不行,哭的嗓子啞了才停下來。然後就不理人了,到現在和爹娘還有我都沒說過幾句話呢。”

“這麼嚴重?”藍因嚇了一跳。

他家崽崽的氣性有些大。

章曜目光悠長地看著藍因,藍因不好意思地上前,“曜兒,爹爹以前出去都帶著你的對不對。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趕路,一起打老虎,一起摘茶葉,一起吃野果,一起上屋頂、爬樹,爹爹隻有這一次不小心把你給忘了,你能不能原諒爹爹呀。”

章鍈聽哥夫列舉帶小侄子乾過的事情,有些想暈,哥夫到底知不知道小曜兒才三歲,怎麼能帶著他去打老虎,得虧娘做飯聲音大沒聽到。

章曜崽崽見他爹爹的道歉很有誠意,有些意動。

但隨即他更委屈了,“沒留話。”

他們出去不帶他就算了,連個話都沒有給他留。父親爹爹不在的那一天,他跟著爺爺奶奶姑姑堂叔玩了一天,這一天裡誰也沒告訴他兩個家長出遠門了,還是他自己發現的。

藍因見崽崽糾結自己和雄主沒給他留話,非常驕傲,就他家崽崽這種找問題的邏輯,將來當個檢察官絕對沒有問題。

崽崽在家裡有人照顧,他和雄主都很放心,還真沒想起來給人小人家交代去處。

他和婆婆的關係也不到他說他告訴奶奶了,而奶奶忘記給崽崽說,替他背鍋的程度。好像除了認錯,沒有其他的法子了。他是一個成熟的雌蟲了,向雄蟲崽崽認錯一點都不丟人。

真的不丟人。

“爹爹是因為要去接你師祖母太高興了,所以把曜兒給忘了。曜兒剛剛也和師公和師祖母說話了,知道爹爹沒有騙你對不對。”

章鍈目睹哥夫給小侄子道歉,覺得哥夫這個爹當的太卑微了。

“曜兒,原諒你爹爹吧,他不是故意的。”其實你奶奶才是最大的惡人,若不是她不想讓你出遠門,你爹爹可能就把你塞在裝滿禮物的馬車裡帶走了。

但這話章鍈可不敢說。

“不會,再忘?”章曜向藍因確定。

藍因趕緊點頭。

章曜又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一旁的父親,固執地和章言對視,讓章言也給一個保證。章言心裡微微歎了口氣,走過去摸了下章曜的頭,“下次出門不方便帶你的時候會和你提前說。”

才四歲就這麼難哄,再大一些怎麼辦。

章曜終於滿意了,兩隻手分彆拍了拍父親和爹爹的肩膀,然後要求和姑姑一起去吃糕點。

章家院子不是很大,藍因在院子裡哄兒子,山長和師母通過開著的窗戶也聽到了。

“這孩子將來必定比章言那小子有出息。”吳山長說。

“確有青出於藍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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