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楓放開了塗依依, 低頭看她時，她咕隆了兩聲“鳳棲……鳳棲……”似乎觸動了什麼傷心事，緊閉的眼角沁出淚水，雪白的臉蛋上滑下兩顆晶瑩的淚珠。
這樣的塗依依看上去令人心碎。
聲音漸漸低下去, 很快一切歸於平靜, 塗依依已經睡著了。
顧曉楓躺在她旁邊，呆呆地看著屋頂, 一夜無眠, 腦子反反複複隻有一個問題, “鳳棲？鳳棲是誰？”
清晨四五點的時候, 她才漸漸睡去。醒來的時候，窗外陽光刺眼，時間應該不早了。
“你醒了，睡得好嗎？”
顧曉楓這才注意到窗戶旁邊站著一個人, 嬌俏的身影背著光快步朝自己走來, 日光在她身上勾勒出年輕充滿活力的色彩。
顧曉楓沒有回答，隻問，“幾點了。”說著伸手去找手機，她拔掉充電線，低頭一看, 九點五十。
“草草，你今天不用趕回劇組, 那我們出去玩吧。”
塗依依走到床前坐下, 語氣輕鬆，睜著一雙好看的大眼睛, 目光中是靈動可愛與少女的調皮。
顧曉楓想起昨晚就在這裡, 在這張床上, 兩人抱在一起熱吻，她應該不會不懂接吻是什麼意思。
可是，現在的她看起來就跟失憶似的，跟之前沒有什麼兩樣，就好像昨天什麼都沒發生。
顧曉楓沒好氣，“你不上班嗎？就記著玩！”
塗依依笑著說：“今天不用上班，林總讓我好好休息，晚上好辦事。”
晚上好辦事？
顧曉楓一聽這話，忽然意識到除了那個什麼鳳棲，還有一個林愛。
她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語氣冰冷，“出去！我要換衣服。”
塗依依嚇了一跳，小聲問：“草草，你怎麼了？”
顧曉楓看也不看她，冷聲重複，“出去！”
塗依依不敢多說多問，乖乖出門去了。
門關上的一瞬間，顧曉楓更氣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心裡這麼不痛快？
她無非想聽塗依依告訴她，鳳棲是誰？跟她什麼關係？還有，她和林愛晚上要出去乾什麼？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和塗依依從來沒有明確過關係，甚至塗依依從來沒有說過喜歡自己。
她又有什麼資格來問這些？
塗依依在客廳百無聊賴地曬太陽，卓金看她好像興致不高，沒精打采，試著問：“小姐，你有什麼煩惱嗎？”
塗依依點頭，“我覺得草草在生我的氣。”
“是什麼原因呢？”
塗依依搖頭，“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才煩惱呀。”
卓金想了想，昨晚兩人一起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於是問：“小姐，昨晚你去草草小姐房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塗依依一下子想起昨晚兩人在床上抱在一起親吻，臉上刷的一下紅透了，“沒，沒發生什麼事。”
沒談過戀愛的卓金完全不明白，冥思苦想，“那會是為什麼呢？女人這種生物真的好難懂。”
菅累不以為然，“女人有什麼難懂的？很好懂！”菅累一臉戀愛大師的自信，“根據我看電影電視的經驗，女人生氣無非有以下幾種原因。”
塗依依眨了眨眼睛，“是哪幾種？”
“第一，她生理期來了，所以脾氣不好。這種情況，你隻有等她生理期過去，過去了就好了。”
塗依依想了想，昨晚好像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草草應該不是生理期。
“接著說。”
“第二，她吃醋了，覺得你和其他的女人好了。”
塗依依失聲笑了，直接排除掉這一點，“怎麼可能？”
除了鳳棲，也就是草草，她可不會跟其他任何女人好，男人也是。
“還有呢？”
“第三，她覺得你好吃懶做，不掙錢養家。”
塗依依臉色忽然就難看了，自己掙的那點錢，還不夠買件大衣的，養家主要得靠啃老。
卓金插口：“我覺得犯了這一條的，不僅僅是生氣那麼簡單，搞不好要離婚。”
離婚？
塗依依嚇得臉色蒼白，心臟都停跳了一下。
草草不會真的要跟我離婚吧。
不對不對，我們兩個還沒成親呢。
菅累滔滔不絕，“還有一條，也是常見原因。”
“什麼原因？”
“第四，就是重要的日子你給忘了，什麼禮物都沒給她買。”
重要的日子？昨天是什麼日子？
塗依依驚得愣住，昨天是《潛藏》的首映日，這麼大的日子，她竟然忘了買禮物。
自己連踩兩雷，怪不得草草會生氣！！
顧曉楓打開房門，才走出去，就看見卓金菅累圍著塗依依一左一右，不知道在說什麼，見到自己出現，三個人同時打住。
菅累對塗依依匆匆說了句，“主要就這麼幾條了。”
卓金禮貌問，“草草小姐昨晚睡得可好？要現在用早膳嗎？”
顧曉楓也很有禮貌地回答，“不用了。我今天就搬出去。”
話音未落，三人臉色大變。
塗依依大驚失色，衝過去攔在顧曉楓麵前，“草草，我知道錯了，你彆走！”
菅累一看這陣仗，悄悄對卓金比了個口型，“離婚！玩完！”
卓金瞪了他一眼，立刻走過去，“草草小姐，是不是我和菅累哪裡照顧不周？讓您住得不舒適？”
顧曉楓看著卓金一臉內疚，感覺有點對不住這個忠心體貼的男仆，“沒有，你們的服務很好，沒有哪裡照顧不周。”
“那您為什麼要離開？”
塗依依也可憐巴巴地問，“草草，你怎麼突然要走？”
顧曉楓看她眼淚汪汪，鼻子紅紅的，心裡忽然就有些不忍，可是自己憑什麼身份留下呢？
朋友嗎？
菅累小聲在塗依依耳邊提醒，“小姐，你趕緊請草草小姐進房間，有什麼問題趁機解釋，要是草草小姐真出了這個家門搞不好真要鬨掰。”
塗依依恍然，直點頭，巴巴望著顧曉楓，“草草，我做錯了，我去房間裡慢慢跟你解釋。”
顧曉楓聽她說做錯了，解釋，心裡有一種越來越不好的預感。直接告訴她，塗依依和那個叫鳳棲的人關係不一般。
菅累打開房間的門，英俊的臉上笑的一臉帥氣，“小姐，草草小姐，都說妻妻床頭打架床尾和，有什麼問題先協商，不要馬上離婚。”
妻妻？離婚？
顧曉楓倒抽一口涼氣：“……”
她瞥了眼塗依依，這傻子到底怎麼跟他們說了什麼？
不過，她更想知道塗依依到底要跟她解釋什麼。
顧曉楓輕咳了一聲，轉身走進房間，總算沒有堅持要走了。
卓金菅累見狀，齊齊鬆口氣。
塗依依對菅累說，“快出去給我挑一份禮物，要隆重，要有誠意，我要用它來祈求草草的原諒。”
菅累一臉“小姐你就瞧好吧”的表情，“小姐，我一定帶回讓草草小姐滿意的禮物。”
菅累走後，塗依依對卓金說，“以後把我的午飯晚飯統統減半。”
卓金一臉擔憂，“小姐，您本來就隻能吃個半飽，再縮減，您不就隻有兩三成飽了？這樣下去，我怕您會暈倒。”
“不要緊，我扛的住。”
塗依依一手按在門把手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推門進去。
顧曉楓站在臥室的落地床前，看背影，似乎是在看遠處的江濱風景。
聽到塗依依進來，顧曉楓轉過身，看著塗依依。少女美麗的眼睛裡滿是不安，有些局促，又有些不知所措。
“坐吧。”
顧曉楓在娛樂圈是當之無愧的大咖，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從容淡定的氣勢，隻要不笑，就有一種天生的冷漠疏離感，讓人感覺極難親近。
她說的話，隻是一句簡單的陳述，卻讓人不知覺去服從。
塗依依立刻一屁股在她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你有什麼想說的？”
塗依依雙手在大腿上不安地摩挲，她低下頭，有些難為情。
“草草，我以後不會好吃懶做了。雖然掙不了大錢，但我可以保證自己少吃點，多攢點錢。今晚我會跟林總說，我願意加班，我會努力掙錢的。”
顧曉楓：“……”怎麼跟我想聽的解釋有點不一樣呢？
她皺起眉，“你要跟我說的就這些？”
“啊，不，不，還有，”塗依依急忙補充，“昨天是重要的大日子，我不該忘記的，我會補償你的……”
顧曉楓打斷她，“昨天是什麼大日子？”
她語氣越是平靜，塗依依就越擔心。
“是……是首映禮的日子，我該跟你一起慶祝一下的，對不起，我忘了，是我不對。”
顧曉楓眉頭皺的更深。
電影上映慶祝，票房大賣，最該慶祝的是投資人才對。你塗依依慶祝個什麼？
“還有要說的嗎？”
塗依依一愣，心道，就這兩條呀，剛剛都說了呀。
她一臉忐忑地看著顧曉楓，“沒，沒有了。”
顧曉楓眉間冷得可怕，謔地一下站起來，拿起手提袋就走。
塗依依急了，一下子從背後抱住她，“草草，你彆走！”她急得眼睛都紅了，聲音哽咽，雙手死死抱住顧曉楓，“我求求你，彆離開我！我不能失去你！”
顧曉楓被她抱住，不能動彈，聽到她近乎告白的話，心頭一顫，愣在原地。
“草草，對不起，你彆生氣了。”塗依依一邊說一邊哭，眼淚嘩啦啦的，“我，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不多吃，保證多掙錢……嗚嗚嗚……”
狐仙大人第一次感覺到養家的壓力。
真的是壓力山大！
顧曉楓轉過身，看她哭得梨花帶雨，一顆心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隱隱生疼。
她紅著眼眶，極力保持鎮定，終於問出來，“塗依依，你對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雖然不知道草草怎麼突然這麼問，塗依依沒有片刻猶豫地回答：“喜歡！我當然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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