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回幾個小時前,胡地電視台。
櫻雪琉璃轉化成喪屍,坐著奇誌的車離開,而閻飛獨自上路。他在半道上遇見了我欲成仙觀的那群假道士,假道士們很有意思,他們既不想成為喪屍,也不想坐諾亞方舟逃離,他們要飛升,破天而去。
閻飛起初還以為這是延續設定的選擇,但緊接著他就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這群假道士在往歪樓的方向走。
歪樓倒了,支撐歪樓的巨劍卻還在那裡。
假道士要拔劍,拔劍斬乾坤,問道升仙路。
閻飛當機立斷,放棄直接去天河畔跟隊友們彙合的決定,一路護送假道士們到了歪樓的廢墟上,拔出了那柄劍。
可是假道士們為了拔劍,不惜以命借劍,最終劍拔出來了,且恢複了正常大小,他們自己卻永遠地留在了那裡。
閻飛帶著劍繼續上路,途經花園路時,他又遇到了從花園路的電視裡爬出來的榛子和隊友。剛開始他欣喜於隊友還活著,可常年累積的經驗,以及身體裡的本能,又讓他時刻保持警惕。
果然,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隊友已經不是原來的隊友,榛子也已經不是原來的榛子,謊言一被戳破,他們就搖身一變成了厲鬼與惡童,要將閻飛留下永遠陪著他們。
一番惡戰,閻飛艱難得勝。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隊友”和“榛子”,閉了閉眼,攥緊拳頭,帶著一身傷繼續往前走。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思考,再去傷懷,隻知道自己必須往前走,一刻也不能停。
等他終於走到天河畔時,他已經完全脫力了,踉蹌著倒下,撲在雪堆裡,劍也落在了一旁。
意識渙散間,他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
“閻大隊長,可真狼狽啊。”
“這是……那柄劍?”
“有意思。”
這聲音有點耳熟,但閻飛已經徹底抬不起眼皮了,隻剩手指在輕輕抽動。腳步聲響起,似乎有人走到他身邊,撿起了那柄劍,又蓋了件衣服在他身上。
“謝了,閻隊長。”鬱莘哈哈大笑。
櫻雪琉璃揮劍斬邪神。
不過大黃還是堅定地認為,是它咬死了那個醜陋的長著很多眼睛的可惡觸手怪。
區區翻船能奈它何?
它可是會遊泳的狗狗!
身上的傷確實很痛,落了水之後更痛,可大黃從來不像人類那樣脆弱,它們狗狗,是能死戰到最後一秒的。本來大黃上船之後都暈過去了,後來被水拍醒,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已經伸到水下的觸手。
二話不說一口咬上去。
觸手想殺死它,它把觸手當跳板,本來自己遊挺累的,觸手直接把它往水麵上甩。它順利出水,正巧碰上櫻雪琉璃舍身一擊。
大黃當然不甘落後,逮著最近的觸手就咬,狠狠地咬,不咬死對方不鬆口。
荒原、上方城、胡地,主角、NPC、人類齊齊發力,最終斬殺
真相於天河之上。
當相能量散儘發出最後的怒吼,那怒吼聲如同波紋一圈圈擴散,從縫隙裡傳達到現實世界,臨死開了個大的時候,所有人硬生生承受了這一波攻擊,但也清晰地意識到——它要消失了。
想要驗證這個結論也很簡單,直接去犯規。總有那些個膽子大的,敢於作死的,隨便找條小規則犯一犯,而後狂喜地發現——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我沒有再犯規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發現這個事實,城內各處,無數的人喜極而泣、相擁痛哭。唯有氣相局的工作人員,仍然行色匆匆,尤其是在路過播音部被劃分出來的區域時,連腳步都特意放輕。
蘇洄之還坐在原來的位置,西裝上濺著梅花點點,但臉上、手上都擦得很乾淨,隻剩下臉色蒼白。像一尊透明的玻璃容器,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醫生趕來了,可臉色比病人更加難看,因為他也已經無計可施,隻能觀望,看他自己撐不撐得過去。見此情形,助理近乎絕望,然而就在這時,蘇洄之又緩緩睜開了眼。
那空茫的眼睛沒有聚焦,過了幾l秒,好像才找回一點自己的思緒,重新變得平靜而溫和。他問:“回來……了嗎?”
離開的人回來了嗎?
助理沒有辦法回答他,隻是壓低了聲音拚命求他再等等。他碎碎叨叨地說黎老板那麼厲害、小明那麼努力、大黃多麼英勇,主角光環籠罩,他們肯定會回來的。
而現在,隻有等。
主角大黃也想回家了。
它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究竟完成了怎樣的壯舉,它隻知道那個觸手怪很可怕很危險,本能地想要戰勝它。這樣一來,人類狗子他們肯定就安全了。
所以當真相化作黑色的光點散落,風雪徹底停擺,陽光普照時,大黃根本沒什麼心思去欣賞美景,它隻想找到人類狗子。
它用儘最後的力氣遊啊遊,好像認定了隻要往前遊就能回家,可這河麵好大啊,它遊了半天都沒看到邊。
它又太累了,好幾l次脫力地往下沉,又掙紮著浮起來。它也不知道,自己遊了半天,其實才遊出去一點點路。
“汪嗚……”
大黃找不到人類狗子,也找不到當初說了要回來找它,然後就消失不見的人。它那顆裝不了多少東西的狗腦子,回想起了那年的場景,也是這樣,船翻了,然後就隻剩下它一條狗了。
等待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