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背水一戰?
就是沒有退路的一戰,上方城內的人們,以及遠在彆的城市的人們,雖然在這幾個月以來都有所預料,但真到了這個時候,難免彷徨、害怕、忐忑不安。
整整三十年了,真的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或者說,終於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哐鐺!”一本厚厚的已經卷邊了的書,被砸在了鐵皮桶裡。打火機點燃了書頁,可砸書的人還嫌不夠,抄起旁邊鄰居的酒瓶子,就又狠狠砸了進去。
酒瓶碎裂,火光大盛,照亮了那人年輕但頹廢的臉。那張臉漲紅著,眼睛裡流露的滿是憤恨。他看著火光,發出了困獸般的哀嚎聲。周圍的鄰居們認得他,社區的工作人員們也認得他,這個少年其實剛剛高考完。他的最後一個親人死在前幾日的冬遊園,那位母親原本隻是想去給兒子買一個禮物。
廣播裡,很快又換了一個聲音。
徐靈上播了。一個又一個的主播好像在接力,鏡頭從這張播音台轉到另一張,每一位主播的風格不儘相同,而徐靈的聲音一如既往,如同泠泠清泉,撫平心頭的創傷。
“……請大家,給年輕人以機會。讓我們的孩子,有朝一日,能真正自由、沒有束縛地行走在人生的這條路上……”
坐在弄堂裡的大爺搖著蒲扇,聽著這話,跟自己的小孫女吹牛皮,“你不知道吧,以前你爺爺我年輕的時候,一個月之內,走遍名山大川。我早上在山頂看日出,晚上就到海邊看海了,要不怎麼能追到你奶奶呢……”
小孫女蹲在他身邊玩竹蜻蜓,她不知道海是什麼,也不曾去過山頂。她隻是抬頭看到爺爺好像哭了,懵懂地伸手去擦他的眼淚。
大爺摸摸小孫女的頭,發出一聲喟歎。他最終站起來,撥開還在猶豫的人群,從口袋裡摸出巴掌大的便攜式小冊子,扔進火堆。
城市另一邊的理工大學,已經放假的學校,再次被學生們占領了,因為這裡被改成了臨時的誌願者服務點。
年輕人天真、冒進、做事不顧後果,但又熱血、昂揚,似乎有花不完的力氣。他們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根本不需要那麼多的力氣,在操場上點燃最大的篝火。
玩火,是他們的天性,不是嗎?
也隻有他們,喊起那一個個中二、熱血的口號,振臂高呼時,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必勝!”
“人類必勝!”
這邊在喊著口號,篝火的對麵,咒術師協會的幾個人前腳才從醫院出來,後腳就在這邊做法下咒了。他們神神叨叨、瘋瘋癲癲,但又瘋得有點可愛。
“我用我富有的生命、我自由的靈魂詛咒你!”
“垃圾世界!”
詛咒聲伴隨著爽朗的笑聲,一同在操場上響起。
與此同時,胡地的戰鬥也已經進入到了第二階段。青蛙頭奇誌載著櫻雪琉璃一路狂飆,終於抵達了天河畔。而這時候,櫻雪琉璃已經完成
進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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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地所有轉化為喪屍的NPC們,從雪堆裡、廢墟中,無數的角落裡鑽出來,開始向著天河遷徙。
天是塌下來了,可還有臭藤撐著不是嗎?他們是喪屍,不怕苦、不怕痛,更不怕臭藤的尖刺。他們隻知道要向前、向前,然後順著臭藤攀爬,如同潮水般湧向真相,儘情地撕咬、拉扯。
“蟻多咬死象。”Q塔透過紙窗上戳破的洞看著外麵的場景,不禁頭皮發麻。
燕月明聽見了,卻沒心思應和,因為大黃和學長他們都受傷了。如果不是櫻雪琉璃和喪屍們及時趕到,光靠他們,真的獨木難支。因此燕月明心裡是感激的,尤其是在看到他們的傷以後。
大黃的肚子破了個血洞,最深的傷口已經深可見骨,哪怕堅強如大黃,都發出了嗚咽聲。它最後是被黎錚拖著回來的,而黎錚的身上,一道又一道的傷口浸了水,最嚴重的背上的那道,皮肉都外翻了。
燕月明沒哭,隻是幫忙包紮的手有點抖。
“還有人沒回來嗎?”黎錚聲音沙啞,語氣還算平穩,但脖子裡青筋暴起,顯然這種平穩已經是竭力維持的後果。
“還有老三、閻隊,和四隊的一位隊友。”燕月明語速飛快地回答他。搜救隊這次來的都是精英,所以除了這三個沒回來的人,都順利彙合了。
聞言,黎錚看向了擺在一旁的盆栽。盆栽又變大了,葉子不斷增生,此時冠幅已經達到了一顆籃球大小,快比花盆還要大了。
“帶我去見唐喬。”黎錚撐著椅子扶手站起來,可就因為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剛纏好的紗布又見了紅。
燕月明擔心得眼睛都紅了,卻隻是上前攙扶,沒有阻止。因為他知道,閻隊沒回來,學長就是隊伍裡的主心骨。他不能休息。
不過就在這時,唐喬主動過來了,雖然麵色仍然蒼白,但好歹還能走動。
看到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