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最終沒有抵擋住內心的誘惑,跟進浴室去照顧學長了。這不能怪他的,要怪隻能怪胡地的雨、怪這個詭異的世界帶來了無常的變化,怪這無常的變化裡,又誕生了奇妙難測的愛情。
私密的空間內,愛情是那蒸騰的熱氣,是牆上滑落的水珠,是彼此交聞的呼吸,是每一次輕微的觸碰。
胡來之地,理應行胡來之事,但黎錚又覺得,小明不一樣。
於是向來不守規矩的黎老板講起了規矩,像個成熟的大人,一切點到為止。燕月明心裡有點小失望,但他又覺得學長更愛他了,於是有滿肚子的話想跟他說。
霧氣繚繞的室內,燕月明泡在溫熱的水裡,賴在黎錚身上,叭叭叭地講了一池子廢話。
他講起被吃掉的月亮,講起在冬遊園的見聞,講起花園路的大家。把前段時間跟黎錚分開時遇到的事都拿出來跟他講,過會兒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廢話太多了,仰頭問:“學長你會覺得無聊嗎?”
黎錚笑笑,“那如果我因此睡著了,你會覺得無聊嗎?”
燕月明搖頭。
黎錚:“那就不無聊。”
燕月明叭叭叭的聲音像念咒,黎錚聽得確實犯困。但對於他來說,犯困意味著他很放鬆,精神舒展,哪怕剛才淋了雨,這會兒好像都沒事了。
等到泡完了澡,他們的衣服也洗好了。
VVVIP情侶套房,套房內不僅有酒水吧台,還有洗衣機。洗完又烘乾的衣服重新恢複了乾淨和柔軟,燕月明擦乾頭發穿上衣服出去,就發現黎錚已經坐到了吧台前,正在泡茶。
此刻的黎錚,又重新恢複成了那個精致的黎老板,手腕上戴著的水晶珠串像從未經過風雨的洗禮,依舊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學長。”燕月明小跑著過去。
黎錚慢條斯理地泡著茶,示意他看向吧台。吧台上放著一張紅色請柬,燕月明湊過去看,發現上邊寫了他和黎錚的名字,落款是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Y。他道:“請柬放在門口,他邀請我們去樓下吃飯。”
“他就叫Y嗎?”燕月明好奇地問。
“是。歪樓盛產歪理邪說,Y先生是個中翹楚,他還很信命。他追求你小姨,一不為美色,二不為名聲,大概率是因為——他去算命了。”黎錚的語氣裡含著一絲戲謔。
“算命?”燕月明訝然。
“他跟Q塔是朋友。”黎錚道。
“我記得Q塔是國師?”
“自封的。”
燕月明不由琢磨起來。要真是這樣,Y先生找Q塔算命,因為算命的結果去追小姨,可偏偏小姨和Q塔看起來是一夥的,這兩人還一塊兒失蹤了。
他忽然想起黎錚提起胡地電視台台長沙波四時曾經說過的話,如果小姨願意,她甚至可以知道沙波四所有的秘密,包括銀行卡密碼。而沙波四重置之後,甚至根本不會記得自己告訴過她。
小姨,小姨她……
燕月明陷入聯想不可自拔,驀地,一股茶的清香撲鼻而來。他低頭看,一杯茶被推到了他麵前。
黎錚:“嘗嘗看。()”
“Y◇()_[(()”
黎錚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他喜歡吃魚眼珠子,但胡地並沒有一條真正的魚,所以歪樓菜單上的魚眼珠子,其實是糯米圓子。看破不說破。”
燕月明意識到黎錚這是在給自己補課,連忙認真起來。
“Y先生的規矩,就是歪樓的規矩。在這裡,他的規則即是正。就像他覺得歪樓並不歪,是地歪了一樣。”
“地歪了?”
黎錚抿了一口茶,道:“你進入歪樓之後,有覺得地板是傾斜的嗎?”
燕月明微怔,突然反應過來。歪樓從外麵看,真的是歪的,那麼它的每層樓理所當然都要傾斜的弧度。但他進入這裡後,人卻是正的。恰如此刻桌麵上的一滴水,並沒有向著既定的方向滾動,而是老老實實地留在了桌麵上。
黎錚將那滴水擦去,“對於Y先生來說,他在樓裡是正的,樓也是正的,那麼外麵的地必然是歪的。他從來不會走到外麵去,所以這個說法永遠不會被打破。”
燕月明恍然大悟,這不就是一個在限定範圍內邏輯自洽,並且永遠不會打破自己的邏輯圈的終極宅男嗎?
“那如果我們能讓這位Y先生相信我們的話,影響他的判斷,豈不就可以改變這棟樓的規則了?”短短一天時間不到,燕月明已經學會了舉一反三。
什麼是引導?這不就是麼?不過緊接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