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曹彧,正在猛掐自己的人中。
乖乖隆地咚,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抓娃娃了。什麼娃娃長著六隻眼睛啊,又不是蜘蛛,搜救隊員從他身上帶著的gopro裡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非要說那是“可愛粉紅小豬豬”,他也隻能被迫認同。
因為他惜命。
這不是他抓娃娃,而是娃娃抓他。那娃娃抱著爪子不鬆手,不管他怎麼晃動操縱杆,都無濟於事。他隻能按照耳麥裡搜救隊員說的,把娃娃抓了出來,心裡不斷默念“它是豬它是豬它是豬”,然後找三個以上的朋友,親口說出“它是豬”。
朋友們還散落在遊戲廳裡玩耍,離得最近的兩個人,正在跳舞機上決戰紫禁之巔,根本停不下來。
37號麻仁愛和42號,兩個霹靂舞大俠,擺動著僵硬的肢體,仿佛兩個千年老僵屍。這個狀態顯然是不對的,他們是去過麻煩無限公司,但沒有去過僵屍回魂墓園。
現場的工作人員快步過來,假裝不經意地、演技拙劣地踢掉了電源線,而後乾巴巴地說:“哈哈,不好意思,機器故障。”
曹彧看到他順著臉頰流下來的汗珠,足有黃豆粒那麼大。
他們仿佛在玩一場被幕後玩家操控的RPG遊戲,玩家正是搜救隊員。這些人因年齡限製被阻擋在外,於是遠程遙控著他們,去完成一場場探險。
37號和42號因為“機器故障”,“不得不”停下跳舞的動作,肢體僵硬地從跳舞機上下來,聽著那骨頭裡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不由牙酸。
曹彧趕緊問他們:“這是什麼?”
37號和42號齊齊看向已經爬到他頭頂,好像想要把他眼睛給摳出來的六眼鬼麵神娃,在耳麥裡的提醒聲中,硬著頭皮說道:“這是粉紅色的可愛豬豬。”
工作人員亦然。
在三人皆說出這句話後,曹彧能感覺到頭頂的豬豬好像變輕了一點。那種要從他眼珠子裡摳腦漿吃的驚悚之感稍稍褪去。
恰在這時,那邊的打地鼠的機器裡,又傳來“砰、砰、砰”的巨響。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裡麵,不停地用腦袋撞擊,撞得整個機子都在顫。
“砰!”
它想要出來。
工作人員乾巴巴地解釋:“地鼠。”
曹彧也乾巴巴地點頭,“我懂,我懂。”
那廂,理工大學咒術師協會會長,38號女俠在開摩的。她還會壓彎,而她身前的顯示屏上,原本應該是燈紅酒綠的夜間馬路,出現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好在她車技過猛,一腳油門下去不帶含糊的,一路創飛。
這個遊戲的奧義就在於:不要刹車。
隔壁則是33和41號,一個在投籃,投著投著一個不慎把自己的頭當成了籃球,雙手掐著脖子,差點把自己的頭給擰下來。好在被工作人員及時製止。
另一個熱衷於推硬幣小遊戲,他覺得這個最安全。推著推著,
他就覺得有人在推他的座椅,但他又不敢回頭看,隻好站起來。
過不了一會兒,搜救隊員就在耳麥裡提醒他:“你把位置讓出去了,現在那個位置上大概率有‘人’。不要跟TA產生交流,不要轉過頭看。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在心裡回答,不要說出來。”
41號冷汗直流,趕緊照做。
搜救隊員:“現在,繼續投幣。”
大型實況RPG遊戲還在繼續,但隨著波動時刻過去,又一個午夜零點的到來,縫隙與現實交融的程度愈發地深,人類的通訊開始受到乾擾。
耳麥裡傳來刺啦刺啦的聲音,搜救隊員的指令逐漸變得時斷時續。
燕月明這邊暫時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因為——光明超市是無人自助超市,它自有自己的一套係統,也有自己的網絡。
零點一過,燕月明再看自己手機上的信號,發現網絡已經自動連接到了一個叫做“光明超市”的WiFi。
燕月明可不敢隨便用這個網絡上網,在搜救部給出下一步指導意見之前,他隻想在這裡當個勤勤懇懇小後勤。
目前來說,光明超市的購物方式就是客人自助。大家自行選購所需商品,而後到超市門口的自助收銀台掃碼結賬。搜救部的人會守在每個收銀台前,仔細檢查物品,確保沒有問題,再放人離開。
後勤則在超市內控場,而從冬遊園外運進來的物資,也會在這裡登記入庫後再輸送到每個人的手上——因為規則限定,冬遊園內拒絕所有不符合規章的私下交易,你在這裡直接發物資是不行的、擺攤更是不行的。
統一從超市過賬,已經是氣相局能找到的最便捷、最易於管理的路子。
“最有意思的是定價。”同在超市忙碌的後勤部的同事阿龍指著電腦屏幕,道:“你看,從外麵運進來入庫的東西,一包紙巾賣4塊錢,這還算正常的。一個研究院的氣霧彈,賣5毛。”
5毛錢的氣霧彈,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氣霧彈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