鴆其實就在冬遊園……的廁所裡。
人類的身體如此脆弱,這是鴆永遠也無法接受、無法理解的事實。他不過就是為了體察民情,紆尊降貴地吃了點燒烤,怎麼肚子就不舒服了?
嗬,人類。
脆弱的人類。
鴆的臉色很不好看,尤其是當外麵的人在拍門,催促他快一點兒,還問他是不是掉廁所裡了的時候,那張臉黑得像塊炭。
他咬牙切齒。
人類,你知不知道你在拍誰的門?!
“咦?不會真出事了吧?兄弟你還好嗎?聽到吱一聲啊。”
“我、沒、事。”
鴆不是怕了,他也沒有絲毫感動,他隻是、隻是……隻是不想在上廁所的時候殺人。對,這樣不夠優雅,不夠有格調。
他一點兒都不想在廁所裡跟這些人類有什麼交集。
等他出去了,他就會讓這些人類知道什麼叫死神降臨。
鴆越想,心裡的殺意越濃。手肘撐在大腿上,眸中殺意浮動,那繚繞的黑氣都快從帽簷下溢出來了。他懷疑自己現在這樣就是被人類給咒的,因為他一抬眼,就看到不知道是哪個人類崽種在門背後寫的四個大字——
鴆是傻×。
人類,毫無禮貌。
鴆陰毒地想著玩弄人類的108種方法,突然一陣肚痛,又讓他額頭上青筋暴起。他不理解人類的身體到底為何如此脆弱,又如何能憑借這麼脆弱的身體,跟世界意識爭鬥至今。
這不合理!
鴆氣得一拳錘在廁所隔板上,換來隔壁大兄弟的驚嚇怒罵,“有病啊!”
我是有病。
我有病才用人類的身體行走。
鴆忍不了了,伸手去拉廁紙,決定迅速離開這個地方。然而他一拉,卻發現——廁紙隻剩下了最後半截,還不足他的巴掌大。
那一瞬間,他終於體會到了人類所說的“詛咒你上廁所沒有紙”是什麼意思。
嗬。
關於紙巾這事兒,燕月明也正頭疼呢。諸如此類的生活物資,冬遊園內部商超裡的存貨應該是足夠的,至少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出現缺口,但壞就壞在規則作祟。
商超裡的紙巾上突然多了印花,部分有,部分沒有。這些多了印花的紙巾不能用,用完之後那印花就轉移到了身上,仿佛自帶標記一般,時刻都有被相盯著的感覺。
可紙巾又偏偏是生活必需品,大家都習慣了用這個東西,想要用的時候不能用,那種感覺會非常糟糕。
燕月明隻好從外麵調貨,又一箱箱開箱查驗,確定所有的東西沒有異常,才能往裡送。查驗的過程是最磨人的,那麼多的東西,儀器掃描不出來,全憑肉眼看。
後勤部乾的往往是這樣不起眼的工作。
燕月明時而抬頭看一眼,身邊的人來來去去,穿著各色製服,這邊救人、那邊搶險,而他麵對的隻有無窮無儘的紙巾,
重複、枯燥。但他的神情沒有不耐煩,指揮著救助站的工作人員開展查驗工作時,專注得像是在乾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好不容易完成交接工作,燕月明擦了把汗,對負責交接的同時說了聲“辛苦了”,餘光瞥見那邊又有車子來了,連忙小跑著過去。
冬遊園附近已經全麵戒嚴了,能夠開進來的車子本身已經經過幾道查驗。不過燕月明仔細翻了翻單子,又蹙眉上前,“還是紙巾?我沒有調那麼多過來。”
司機:“啊?可這不是跟之前一樣的嗎?我也不知道啊。”
燕月明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抬手示意旁邊持槍的警備人員,“這邊,請幫忙開一下車廂。目標存疑,一切小心。”
司機頓時有些慌了,燕月明衝他笑笑,安撫道:“彆擔心,隻是例行檢查。”
那邊車廂已經開了,車上裝的果然是紙巾,跟之前送來的一般無二。燕月明仔細檢查了其中一箱,沒什麼問題,又給司機做了測試,依舊沒什麼問題。
“小明,怎麼樣?這車東西……”
“扣下。”
燕月明言簡意賅。不是他改走人狠話不多路線了,而是這麼忙活下來,嗓子會冒煙。他不敢拿冬遊園裡上萬人的安危開玩笑,也沒那麼多時間解釋自己的小心謹慎。
他指揮著人把這車東西暫存到附近停車場,那兒已經成了一個臨時的小型物資集散處。燕月明也跟著一塊兒過去,一邊清點著物資,一邊聽耳麥裡的任務指令。
驀地,他看著這些東西,又想到什麼。舉目四望,找了一會兒,便快速朝某個方向跑去。
不一會兒他就繞到了冬遊園的西側,大後方。
既然有生活物資,就有生活垃圾。那麼多人在這裡吃喝拉撒,垃圾清理就是一個大工程。燕月明過去時,一輛輛垃圾車正在不斷循環往複地運輸。司機把車尾倒進冬遊園規則範圍內,車頭留在外麵,這樣一來,裡麵的人隻需要把垃圾裝車,就能順利把東西運走,兩邊都很方便。
“所有的垃圾都集中到這裡進行處理嗎?”燕月明隨手攔下一個工作人員,問。
“是啊。”工作人員認出了小明,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