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小山村,又恢複了那風景如畫的模樣。
三人沿著村中小路慢悠悠走到村子南麵的小河邊。這條小河穿山而來,途經村子,又穿山而去,如果說要找一條路抵達外麵,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這條水路。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算算時間,現在現實世界裡將近傍晚,該吃晚飯了。黎和平熟練地在河邊的碎石灘上升起了篝火,又從附近人家順來了鍋,而燕月明從包裡掏啊掏的,摸出了一小包——大米。
“這個米是免洗的,直接放水裡煮就行了。”燕月明酷愛碳水,隻有充足的碳水攝入才能維持他的大腦運轉,否則他吃得再飽,也隻會覺得撐。
煮飯的水來自小河,燕月明到了這時才發覺自己忘記帶淨水的東西,不過老師說:“縫隙裡的天然的水,除非有什麼規則限製,否則都是能喝的,不要在意太多的細節。”
燕月明受教了,等到飯煮好,第一碗就盛給黎和平。黎和平很開心,雖然這米煮得有點硬,但好歹是第一碗。
配菜是一鍋大雜燴的湯,肉是自帶的肉乾,放進去煮味道也不錯,蔬菜則由小山村各家院子提供,看著還新鮮,反正也吃不死人。
飽餐一頓後,該乾正事了。沿著河道一直往前走,就是黎和平說過的堂屋堆滿了行李,像是要出逃的那戶人家。
這戶人家住在河邊,所以養了鴨子。鴨不像雞一樣養在院子裡,而是養在河邊的,在大樹下圈了一小塊地出來,鴨圈一半在河裡,一半在岸上。
這裡的鴨子也淹死了,漂在水麵上,擠擠挨挨一團。
想到自己剛剛才喝了河裡的水煮的飯菜,燕月明心裡有點異樣,但也隻能安慰自己,不要在意細節。
他隨即又想起秀才家那幾隻死在水缸裡的雞,道:“雞不會主動跳進水缸裡尋死,鴨子也不太可能在水裡淹死,那是不是水的問題?我們喝了水,沒問題,說明不是水不乾淨,而是……”
是什麼呢?燕月明蹙起眉頭來。
黎錚站在河邊,輕飄飄問:“水裡有什麼?”
燕月明這就打開思路了,水裡有什麼?水草啊、淤泥啊,還可能有水鬼。可河裡有水鬼就算了,缸裡不會也有水鬼吧?
那水裡還能有什麼?
驀地,燕月明靈光乍現,“水中月!”
這村子裡最大的最顯眼的異象是什麼?毫無疑問是那一輪血月啊!
黎和平抱臂,“這些雞啊、鴨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晚上,水裡有血月的倒影,所以死在了水裡。這是最有可能的猜測。”
燕月明:“老師你在王富戶家的時候就說過,不能隨意在水邊行走。那其實現在看來,這條規則適用於夜晚的整個小山村?”
黎和平:“關鍵還是在這月亮,而不是水。”
燕月明深以為然地點頭,因為現在是白天,而白天時他們在河邊取水,並沒有發生什麼異狀。想著想著,想到最後,他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學長和老師肯定心裡早就門兒清,但他們循序漸進地把規則和線索一條條拋出來,多半是為了自己。
燕月明再次給自己加油鼓勁,他可以的。
緊接著,他們又進屋去。屋子裡跟黎和平說過的異樣,堆滿了行李,能帶走的值錢東西都打包了,剩下些笨重家具。
這房子裡規則也簡單,隻要不帶走屋子裡的任何東西就可以了。
黎和平先前來粗粗看過一次,這回又仔細翻找一遍,找來找去,發現此人竟然就是“裴郎”,王富戶小妾的情郎。
裴郎是知道了什麼嗎?所以收拾行李連夜出逃?
奸情被王富戶發現了?
燕月明懷著這樣的疑惑,把每個包裹都打開看了一遍,一無所獲。最終還是黎錚在灶膛裡找到了一封沒有被完全燒掉的信。
信紙被燒得隻剩下巴掌大一塊,上麵的字跡來自於小妾,與小妾房裡的一致。她在信中讓心心念念的裴郎趁著喜宴之時,與她私會。
裴郎在信的下方寫了一句批注:他們是不是瘋了!
這句話更偏向於口語,而非書麵語,燕月明猜測:“所以小妾邀請裴郎趁著喜宴私會,這時候所有人忙著喜宴,沒人會發現他們,是個絕佳的私會時機。可裴郎看到信的內容後,一時激動在信上寫了這句話。而最終他沒有回信,而是直接把這信燒掉,然後打包行李離開。是什麼讓他選擇直接拋下情人,背井離鄉?”
說著,燕月明又看向屋外,“他發現家裡的鴨子離奇死亡了?”
“想要搞清楚,我們就得理清這些事情之間的因果關係。”黎和平說著,手不由自主摸向衣兜,想要找根煙來抽。看到燕月明站在自己麵前,想起黎錚的態度,又硬生生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