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晌午, 那屋內還是沒動靜,岑潭兮覺得奇怪,去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他又推了推, 發現門是從裡麵鎖上的。
那就是人還在裡麵, 他們於是又耐心在外等待。
等到了下午, 依舊沒動靜,再怎麼困也不至於睡到現在吧, 岑潭兮覺到不大對勁兒, 又去敲門,還是沒人回應, 他再度推門。
仍舊打不開,但這時候不免讓人擔心, 他想了想,點了一道靈決在那門鎖上。
師叔身體不好,這門其實平日裡不怎麼上鎖的, 隻要他不允,也不會有人冒然闖入,而即便是門上有鎖,他這裡也保留了可以打開的靈決。
然而,那靈決點上去沒有半點反應。
他不禁錯愕,回頭與跪著的人相望,許千闌也透出疑惑。
又猶豫片刻, 岑潭兮道:“不知道師叔是不是遇到了危險, 闖進去吧。”他往後退了一步, 輕聲道, “師叔見諒。”繼而一道掌風,隨靈決而來,轟然打在門上。
門框輕輕動了一下,可是,沒有開。
這讓岑潭兮倍加震驚,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的靈力退步到連普通的門都摧不開了嗎?”
許千闌見狀,已心知肚明,是師叔設了禁製,不允許人進。
他既關了門,也許還在裡麵,也許對外麵的動靜一清二楚,可他不出現,不回應,也不讓任何人進去。
他道:“師兄你不用闖了。”
他不想讓你進去,怎麼進得去?
“師叔或有危險啊。”
“應當不會有危險。”有誰能傷得了他,許千闌低眉道,“這門上也許是他用了什麼法器加上禁製了,之前各宗門給他送了那麼多賀禮,不乏上品法器,你打不開也有可能,他是把自己關進去的,想來沒有危險。”
“可是……那你也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一直跪在這裡啊。”岑潭兮道,又想,“而且,師叔不吃飯嗎?”
那小蓮花精踉踉蹌蹌地走進來,方才的對話他都聽到了,憤恨道:“彆白費力氣了,主人生氣了,他不會讓你們進去的。”
他繞著許千闌轉了一圈,四處望一望,又繞著他轉了一圈。
許千闌不耐煩:“你乾什麼……”
還沒說完,對方竟也噗通一下,跪了下來,筆直筆直地跪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對著門。
“……”
“你看我乾嘛?”蓮先挑眉道,“隻準你跪不準我跪麼,我看出來了,你想用苦肉計,等主人出來看見你這樣,他就會心疼,哼,誰不會啊,我也跪,我看他出來先心疼誰。”
“你……”
“瞪我乾嘛,這地兒又不是你的。”
許千闌抿了抿嘴,沒有理他。
身邊人冷哼一聲,眼巴巴朝著門縫看去。
“他為什麼生氣,因為你倆打架嗎?”岑潭兮不解。
蓮先沒好氣道:“主人昨晚就生氣了,讓我不許進他房間,不許打擾他,他還在屋裡摔桌子,肯定因為你。”他往旁邊一指,“你昨天提著劍就走,給主人甩臉色,你那樣對他,他不生氣才怪。”
“哎,話不要亂說,我師弟跟師叔甩臉色又不是第一次了,師叔肯定都習慣了。”岑潭兮搖著頭道,說罷見許千闌正瞪著大眼睛看他,他捂捂嘴,自知失言。
而許千闌眼中卻不似之前暗沉,有了些光彩,不知道為什麼。
蓮先跪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位置不好,主人從裡麵出來第一眼不一定能看見他,於是往旁邊挪:“你往那邊去去。”
過了一會兒,再挪:“你再去去。”
許千闌“騰”地一下站起來,怒目看著他。
“怎麼,堅持不下去啦,你的誠心也就這麼點兒嘛。”蓮先有恃無恐,抬頭盯著他,“我不信在主人麵前你還敢打我。”
“你……”許千闌握了握劍,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到岑潭兮麵前,“我自請按山門規則處罰,請師兄將我關禁閉。”
弟子犯錯一般是由自家師尊按照門規處罰,沒有師尊的,也可由被傷害者的師尊按規責罰,若是都沒有師尊,或者師尊不想攬事兒,那麼山門也自有處罰規定。
他這種情況,江暮不出麵的話,他應是關三個月禁閉。
關禁閉聽上去無傷無痛的,但卻是弟子們非常懼怕的責罰,禁閉之中與外界隔絕,傳不出靈決,沒人說話,能辟穀的沒有吃食,不能辟穀的每日有人將飯菜放到外麵。
不是那種閉關之境,不能清修,就隻能安安靜靜地呆在一小片地方,不見天日。
皮肉之痛實在不及這種孤寂的折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