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靈怎麼這副德行,一般的器靈都是很溫順的,比如說仙門的劍靈們,漂亮可愛,還乖巧聽話。”
“是啊,鮮少有器靈是邪靈的,既生邪靈,便留不得。”許千闌拔劍出鞘,一斬而落,那邪靈來不及呼喊,颯然間消散了身形。
再轉頭看,王掌櫃還沒醒。
“那件古物是什麼?”淩鯤鵬問,如果不毀,早晚還是要生出邪靈。
“這個。”許千闌劍尖挑起昏迷之人胸前的長命鎖。
“師叔方才一直盯著它看。”淩鯤鵬一掌擊過去,化掉了長命鎖,“話說,你還彆不信,師叔真的是有些氣運的,這邪靈方才撞他的時候,要不是他回頭盯著這人,讓小溪小河以為他不高興,攔住了人,我還未探出王掌櫃被邪靈附體。”
許千闌沉默稍許:“我反正不信什麼氣運。”
王掌櫃悠悠轉醒,兩人與他說了方才經曆,問他那長命鎖從何而來。
王掌櫃已快嚇蒙了,先是哆哆嗦嗦道了謝,平靜許久才慢慢解釋:“說實話,這其實不是古物,那長命鎖是我從寶器宗買來的。”
“寶器宗?”
寶器宗在修界宗門裡數得上名,修界弟子眾多夠得上規模的共有六宗,寶器宗是其中之一,如同微明宗以劍修為主,寶器宗多培養煉器師,他們煉製的法器會銷往各個宗門,還會做一些工藝品,也賣給普通百姓,是個很賺錢很富有的宗門。
“寶器宗好歹也是修者宗門,怎的製出的物件沒仔細檢查,竟叫它生出了邪靈。”淩鯤鵬蹙眉。
王掌櫃一再感謝,極力要請兩人吃飯,二人拒絕,與他告了辭,回至街上,此時天色已晚,他們的師叔正回眼看那次第亮起的燈火,目光在一團團燭燈上流連,眼中若彙星辰點點。
淩鯤鵬對身邊人道:“你不信也罷,我就覺得他不凡。”他攬攬袖子迎上去,笑得諂媚,“師叔還看上什麼了,弟子給您買啊。”
江暮回頭,眼中倒映的星辰還未散,他向來人微微頷首,麵容映襯在身後的燈火闌珊中。
許千闌左看右看,也走過去,恭敬行了禮:“師叔今日玩得可儘興?”
“挺好,你的事情做完了嗎?”
“做完了。”邪靈已經解決,此時風清月朗,街上行人差不多散了,幾人慢慢走在長街。
江暮的目光瞥過那賣花燈的商販,望了許久,再看向許千闌。
許千闌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花燈,再對上他視線:“怎麼了?”
江暮看看他,又看看花燈。
許千闌也又看看花燈:“怎麼了?”
江暮:“……”
淩鯤鵬擠過來:“師叔您喜歡那花燈麼,弟子給您買啊?”
江暮反而搖了搖頭:“不用了。”
微風吹起他的衣袖,他慢慢往前走去,白衣如沐月之清輝,在那燈影中浮動。
回至仙門,淩鯤鵬和他兩個弟子要送江暮去流霜殿,許千闌就不必跟著了,但他答應了山下的事情解決後就還去流霜殿教習,也不好失約。
淩鯤鵬是臨時領了這差事,想與師叔套近乎是沒錯,但主要還是為了偷懶,不過偷懶在哪裡都行,來不來無所謂,若師兄還願意來,他自然沒二話。
翌日許千闌來了個大早,江暮剛剛起床,正在吃早飯。
他的吃食都是單獨做的,食材要精細,烹調也很講究,既得清淡無刺激,也要美味有營養。
許千闌坐在旁邊看他吃飯,見他輕輕吹著湯,一口一口細細喝,竟還有些感慨,乃至於都有些感動了:“他倒是沒讓我幫他把湯吹涼。”
他撐胳膊等著,打了一場瞌睡,再睜眼,看師叔還在吃早飯。
於是閉眼又睡,睡了三道,終於聽到收拾碗碟的聲音,他長舒一口氣,伸伸懶腰,方要起身拔劍,又見師叔端起了茶盞。
“……”
他坐了回來,準備繼續睡覺。
然而那茶盞遞到了他麵前,他抬頭對上澄澈的眼眸,看江暮緩聲道:“幫我吹涼。”
“……”
許千闌接過茶盞,呼呼地吹,吹完往桌上重重一放:“師叔能不能快一點。”
“我也想快點,但快了會不舒服。”江暮攏攏杯盞。
好不容易飲完了茶,他終於站了起來。
許千闌幾乎是跳躍而起的,立即拔劍出鞘:“師叔看好了,跟著我學。”
而江暮靜靜站著,目光落在寒春劍上:“這劍還沒暖。”
許千闌的劍往回收,把自己閃了個趔趄,眼中已露不耐煩,開始後悔答應了他還來,這種差事他就不應該攬。
宗主說讓師叔隨便做做樣子就是了,沒必要細細教,可他又不願在練劍之事上含糊,既要學,就得學到位。
他俯身把那劍在手裡來回攥,攥熱了沒好氣遞過去,揮動劍式,放慢動作,基本一式一停,待江暮照著比劃對了,才繼續下一個動作,看到不標準的,得上去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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