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和往常一樣,宴傾寒來了個大早。
但和往常不一樣的是,平日那些嘰嘰喳喳聊天的同學,今天看見他走進教室,都安靜了些。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天啊,那是宴傾寒嗎?”
“他長得這麼好看呢!”
“我一直以為他是個隻有成績好的呆瓜——沒想到啊沒想到。”
說實話,在宴傾寒12歲以前,他已經習慣了周圍的人稱讚他的臉,他的成績,他的聰明,他的一切。
所以如今聽到這樣的議論,他隻是覺得恍如隔世,倒沒有太大的不適應。
而他這種淡然處之的態度,反倒更讓他顯得優雅。
在這些十六七歲的孩子當中,“學習好”並不是一個足以增加人氣的因素。畢竟這所重點高中裡,學習好的人多了去了。
但“學習好”加上“長得很好”,那簡直就是大殺器,足以讓膽子大一些的孩子,掙脫班主任無形之中施加的“暗示”。
當宴傾寒從桌鬥裡拿出課本時,一位年紀稍大些的馬尾辮女孩,主動走了過來,以一種若無其事的態度說道:“宴傾寒,數學作業寫完了嗎?借我看看唄。”
一時間,周圍安靜得落針可聞。
這是一年多以來,第一次有人管宴傾寒要作業。
宴傾寒臉上沒什麼表情,從書包裡拿出作業本遞給她,道:“彆抄,有不懂的可以問。”
態度自然而大方,就仿佛他從來沒有被冷落過。
馬尾辮拿著他字跡工整的作業本,聲音輕快:“好啊,那就謝謝學霸了。”
*
班主任張垣走進教室的時候,一眼就注意到,那個惹人厭的宴傾寒,和之前變化巨大。
清爽利落的頭發,乾淨整潔的衛衣,雖然仍然單薄瘦弱,但整個人精精神神的,越看越——讓人討厭。
其實最開始,他的確隻是受自己遠房表姐所托,要“整一整”這個孩子。
但是他沒想到,這孩子居然這麼不服軟。
按他以往的經驗,被明嘲暗諷過幾次之後,這些孩子們就會私底下來找自己,然後痛哭流涕,表示一定痛改前非,按照老師的要求好好做人。
看著這幫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孩子,在自己麵前那麼低三下四的樣子,他心裡就會異常地滿足。
然而,不管自己怎麼針對宴傾寒,他就是不來,不服軟,甚至一句好話都沒有。
宴傾寒越是這麼表現,他就越不爽,越是變本加厲地想讓這不聽話的小子出醜,讓這小子知道誰才是這小小世界裡最有權威的人。
他眯了眯眼睛,先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然後開始說起了這次的作文比賽:
“同學們,還有要報名參賽的嗎?今天內把作文交給老師,老師統一遞給評委。”
“對了,我想提示大家一點,非常重要的一點。”
他幾乎是盯著宴傾寒,不緊不慢地說道:“關於這次比賽,我希望大家參加比賽的時候,動機要純正,要想的是提高自己的寫作水平,要為母校爭光。”
“如果有些同學,隻把比賽當做掙錢的途徑,老師認為,這種方式不可取。懷著這樣急功近利的市儈心態,又怎麼可能寫得出來好文章呢。”
他原以為,宴傾寒會避開他的視線,會低下頭,會惶恐。
結果這小子,就那麼直直地坐在座位上,沒有了亂發遮擋的臉,一臉的漠然。
這沒有表情的臉,仿佛在說——“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能寫好。”
張垣的臉上依然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手卻在講台上狠狠一杵,折斷了一根粉筆。
*
下課後,回到辦公室的張垣,把自己的保溫杯重重往桌麵上一擱,從一遝作文紙裡,翻出宴傾寒的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他的眉心擰成了一股醜陋的麻繩。
很簡單的故事,但毫無疑問是一個溫暖人心的,甚至有著歐亨利風格的故事。文風簡潔大方,情感充沛而不做作,簡直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能寫出來的。
隻要評委不是瞎的,特等獎不一定能拿,但前三應該沒問題。
如果把這篇作文遞出去……如果宴傾寒獲獎了……
且不說同事們會不會笑話自己以前老打壓這小子,且不說這小子會不會故意炫耀,單說表姐那邊,就能冷言熱語地罵死自己。
而自己最近還琢磨著再找表姐借一大筆錢呢!
不行,不能就這麼把這篇作文遞上去!
他一把揉皺了這幾頁紙,準備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等等。
與其就這麼扔掉,不如……
嗬嗬,對,其實有更好的辦法。
讓那小子知道我的厲害,讓他吃個啞巴虧,順便我還能賺表姐一個人情,我何樂而不為呢。
*
梧桐樹上的葉子掉了一大半。
一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已是深秋。
這一個多月,靠著張叔的掩護,洛岩差不多天天都能溜過來給宴傾寒做晚飯。
不光是晚飯,他還自費去買了一箱牛奶,讓宴傾寒每天早晚各喝一袋。
宴傾寒有一次表示:“聽說,牛奶喝多了會上火?一天一袋是不是就夠了?”
洛岩凶巴巴地表示:“彆聽這些沒根據的!你給我喝,像喝水那麼喝!”
於是宴傾寒乖乖喝了起來。
雖然明明被凶了,不過這孩子喝牛奶的時候,眼角偷偷彎了起來,嘴角也是翹著的。
*
進入11月之後沒幾天,那一紙盒子的“中秋佳禮”,終於全都吃光了。
就在洛岩糾結著以後再做飯是不是都沒有積分可賺時,他收到了更新後的劇情:
【由於食物的改善,宴傾寒的生長發育逐漸回歸了正常曲線,不再明顯滯後於同齡人。】
伴隨著劇情更新,是整整5000積分的額外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