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 直至我們行到白心上人暫居的村落前,才出了一點小波折。
看著眼前尖叫逃竄的婦孺,聽到動靜聚攏過來的男性村民, 還有他們手中捏著棍棒、石塊等自衛的東西。唔,好像我這副尊容嚇到他們了。我隨意地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缺了半邊的身軀,複又看向身側。
我沒聽錯的話,對麵的人好像是在叫旁邊這位吧?斑大人什麼的,還真是久違的稱呼。
傻麅子好像混得不錯, 眼前一眾人儼然將其當成守護神了, 連聲祈求他不要跟我這個妖怪混在一起,順便幫他們除妖。
不過旁邊這位顯然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 維持著一臉沉思的表情走了一路, 甚至現在都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隻本能地跟著我停了下來。
“你們口中的斑大人好像不想除了我這個妖怪啊?”一片叫囂著除妖的聲音中, 我不緊不慢地開口, 不大的聲音卻奇異地傳遍了村口,喧囂的人群霎時間沉默了下來。
麵前圍攏著的人群露出憎惡又懼怕的表情,其中有一個村民更是滿臉厭惡地朝我丟石塊:“妖怪!快滾!”
隨著這一聲發號施令般的衝鋒號角一樣的訊號, 沉寂的人群沸騰了起來, 紛紛開始朝我丟來手中的石塊, 人群也圍攏過來, 手中木棍蓄勢待發, 一副要將我斃命的模樣。
“可惡的妖怪!”
“滾出我們的村子!”
“妖怪!快死吧!”
看著麵前的村民群情激奮的模樣, 感受著周圍充溢著的怨恨、恐懼、憎惡等負麵情緒, 我有些膩味。預料之中的無趣的反應, 老和尚竟然在這麼一群愚民的懇求下答應修什麼即身佛道,真不值得。
“你們在乾什麼?!”直至腳邊砸了塊石頭, 沉思中的傻麅子才回過神來,龐大壓抑的查克拉散發出來,無聲無息地將朝我飛來的石塊等諸多凶器碾成粉末。
他上前幾步,查克拉氣流毫不留情地像四周擴散,壓迫得一眾村民跪伏在地:“他是我帶來的,不得對其無禮。”
“斑大人,可他是個妖怪!”村民即便被壓迫在地,也止不住話頭,七嘴八舌地開始跟傻麅子科普妖怪的一二三條可惡之處。在他們口中,此時不殺我簡直就是為虎作倀,不僅有損傻麅子的威名,連帶他們的生命安全也不能保證,簡直有負他們將傻麅子奉為守護神的祈願。
身旁的傻麅子越聽身上氣勢越盛,直至最後已然現出戰鬥時的氣勢,我站在他身邊都感到些微壓抑,更彆提一眾弱雞似的被壓迫得隻能五體投地,連話都說不出的村民了。
“你們在教我做事?”他似笑非笑地吐出這一句,聲音不大,但村民皆噤若寒蟬,不再出言。
直至他收回氣勢,村民沉默地互相攙扶著起身,也沒有再發出什麼聲音,隻依舊圍在村口,無聲地與我們二人僵持。
“我們斑大人的話好像沒人聽啊!”我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見他側頭望過來,才勾了勾唇角,衝他露出一個調侃的笑容。
隨後唇角便被主人不耐地拉平了,黑霧從我身上微微散發出來,我冷著一張臉,看著擋在村口不自量力的一眾村民,森寒的殺意直直朝他們刺去:“愚民,不要挑戰我的耐性!滾!”
見他們神色愈發懼怕,身體微微晃動,卻仍舊堵在村口,眼神還帶著些微希翼看著被我搭著肩膀也沒有動作的他們口中的“斑大人”,我心中愈發厭惡。
這種理所當然地將他人當做自己的守護神的態度真令人惡心。自我沉醉似的獻出自己的祈願,希望他人無條件守護自己,一旦他人做不到就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他人,每天跪一跪、求一求便當做自己做了天大的犧牲,以此來要求他們跪伏祈求的對象來達成他們的一切願望,絲毫不曾想過被作為祈願對象的存在自身的想法。
如此自以為是、如此自視甚高、如此沒有自知之明,真令人作嘔!
想到此,我原本玩笑似的散發出的殺氣也隨之凝實,我已然動了殺心,衝他們露出一個輕柔的笑:“人類,三息之間,消失在我眼前,否則——”
話音剛落,黑霧衝天而起,徹底吞噬了村口這一塊區域,還不待我開始數數,被殺氣洗禮的村民便做鳥獸四散狀飛速逃竄,甚至當做武器的木棍、農具等物都顧不得帶走,隻得散亂地留在村口。
哼!果然什麼好話都不如生命威脅好使。我嗤笑一聲收回黑霧,轉頭瞥了眼傻麅子,心情又變得糟糕起來,收斂笑容,神情重新變得冰冷,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勾著他的脖子便往感知到的老和尚的住所走去。
想到旁邊這個傻麅子抓空了這一片的妖怪,卻連說句話都不好使,我的心情就更糟糕了,勾著他脖子的手也不自覺越收越緊。這救的都是什麼垃圾?!這種爛掉的靈魂還是早點死掉比較順眼。
怎麼三年沒見,傻麅子眼睛越來越瞎了?想不通。不如勒死算了,看著就心煩。我又瞥了眼傻麅子,微微皺眉,臉上露出些許嫌棄的神色。
回到老和尚的住所,不出意外又碰見一堆村民,話裡話外都是埋怨老和尚怎麼就撿了我們二人之類的垃圾話,在我放出殺氣之後,又重現了村口做鳥獸奔逃狀四散躲藏的景象。
老和尚與我們二人寒暄幾句,引著我們回到傻麅子這幾天的住所,便識趣地離開了。
這時我才略微鬆了手,就著勾著他肩膀的姿勢拍了拍他的臉:“宇智波斑,說話。”
總覺得傻麅子大有朝老學究發展的趨勢,一路上盯著我不說話,待我驅散村民後也不說話,後來勒著他的脖子也不說話。想到這,我盯著他被我勒出些許青紫痕跡的脖頸,一臉深思。我要是勒斷他的脖頸,他會不會還是這副死樣子?算了,人類的身體太脆弱了,不能亂來,況且這裡也不能通靈蛞蝓仙人來救場。
“說什麼?”他喉結貼著我的手臂滾動幾下,聲音平靜。
嗯?這是被村民傷到心了?我的視線上移,從他泛著青紫痕跡的脖頸滑到他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眉宇間泛起些許不快:“我怎麼知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媽的,二十七歲的哭包,屁大點事竟然還要我來給他做心裡輔導!
“比如?”他口中蹦出兩個字,語調微微揚起,一副乖乖寶寶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更生氣了!我一板一眼地開始舉例:“比如現在心裡的想法,對這群村民的看法,對自己抓空這一片區域妖怪的舉動的評價之類的。”
“哦。”他扯了扯嘴角,麵部肌肉也隨之動了動,仍舊板著一張臉沒什麼表情,語氣卻有些不確定,“我覺得有些傷心?”
傷心?忍界修羅還會傷心?我正想開口嘲諷,轉念又想到麵前這位泛紅的眼眶和大滴大滴的淚水。也對,忍界修羅都成了個哭包了,現在心情低落傷傷心也不是沒可能。
這樣想著,我隨意拍了拍他的臉,在他耳畔打了個響指:“那我們把之前那些人都殺光怎麼樣?”
“千手扉間,你對他們的厭惡到了要殺他們的程度嗎?”他微微皺眉,輕聲問道。
不至於,看他們不順眼是事實,但我也沒無聊到因為這點小事就殺人的地步。我搖頭道:“不過螻蟻而已,何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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