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後,崔小宛雙手抱臂,站在崔府門口,斜睨著眼前二人。
一個是聶靈嫣,與她相愛相殺整整四年的大學室友,倒也不是有什麼過節,就是互相看不慣彼此。
如今她穿成了恭王府同名同姓的郡主,也不知是怎麼摸到這來的,現正委委屈屈耷拉著腦袋。
另一人就是個黑衣侍衛。
聶靈嫣剛交待完自己現在的身份,哭著撲上來抱住她,這個侍衛就從天而降,提劍便刺。此刻他劍被奪了,嘴上還掛著絲血。
若不是聶靈嫣在旁喝住他,他應當能與現在的她打個平手。
“在下黑玉,先前不知是崔將軍,多有得罪。”
黑玉麵上淡淡,沒什麼表情,朝崔小宛拱手施禮,又轉身向著聶靈嫣一躬身,“既是誤會一場,郡主,請回吧。”
聶靈嫣沒有留下來的道理,跟著黑衣侍衛走了幾步,回頭看一眼崔小宛,扁了嘴,依依不舍,巴掌小臉泫然欲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這黑衣侍衛強搶民女。
崔小宛冷眼看著,也沒想搭理她。
整個宿舍就數她最戲精,一分的情緒能表現出十二分來。
反正剛剛已經將她加進群裡,有事在群裡說就是。
眼瞅著兩人消失在巷尾,崔小宛推門進了崔府。
院子不大,進門左側是口水井,右側則是一張石桌,旁邊圍了三塊石頭凳。
兩個丫鬟蹲在水井旁擇豆角,聽到動靜回過頭,見是將軍,忙起身行了禮,然後繼續手上的活計。
一個老婦人從廂房出來,見著崔小宛,麵露欣喜,又瞟了小丫鬟兩眼,表情淡下來,“原是將軍回來了。”
老婦人來到崔小宛跟前,替她解下腰間的大橫刀。留意到她手臂上的紗布,老婦人目露關切,“將軍此次南下,可還順利?”
“還行。”
崔小宛一路風塵仆仆,現已有些累了,環視一圈,估摸著北邊那間應該是正房,便直接踏了進去。
老婦人跟到門口,將一串鑰匙給她,輕聲道:“飯菜稍後就好,將軍歇一會兒,便能用飯了。”
說完,又順手替她把門關上。
屋子不大,擺設簡單,一目了然,最顯眼的是一把古箏。
崔小宛不通音律,伸手撥了兩下弦,便不看它了。
聽楊副將的意思,崔晚是三個月前搬進來的,在那之後又直接南下,屋裡沒有太多生活氣息也是正常。
手指撫過桌麵,沒有一絲灰塵。
看來府裡幾人做事還算勤快。
崔小宛挨到床邊,往上一躺,打算閉目養神,翻個身,被個木匣子硌了一下。
蓋子一開,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薄紙片從匣子裡滑到她身上。
她忙坐起身,一張張翻看。
這裡統共有三張雇傭契約,一張租賃契約,全是三個月前簽下的。
老婦人叫張玉喜,現已有五十歲了,四月初七與她簽的契約,負責府裡大小事務,錢匣子也歸她保管。
另外兩個丫鬟,一個叫小桃,一個叫阿蓮。
崔小宛看了眼日期,這兩個丫鬟是四月初二簽下的,比張嬸子還早了五天。
但方才看著,卻是張嬸子與她更加熟稔。
許是老婦人比較世故,更會來事?
崔小宛將契約收好,放回木匣子,又打開聊天麵板,差點沒被消息淹沒。
[30分鐘前]
【聶靈嫣】嗚嗚崔小宛!沒想到我還能跟你一起穿越。
【聶靈嫣】我一個人都快憋瘋了。
【聶靈嫣】這聊天群你是從哪裡弄來的,太神奇了吧?
[20分鐘前]
【聶靈嫣】你知道嗎,我現在每天一睜眼就有四個丫鬟守在旁邊,給我梳洗打扮。
【聶靈嫣】想出門還得跟王妃報備,出門必須坐轎子,必須有侍衛丫鬟陪同,寸步不離。
【聶靈嫣】今天我好不容易把他們都甩掉,找到你的住處,結果你擰得我手痛死了,害我直接喊出聲,把黑玉給招來了。
【聶靈嫣】這事都怪你,你就說吧,怎麼賠?
[10分鐘前]
【聶靈嫣】喂喂喂?這個聊天麵板是壞了嗎?
【聶靈嫣】崔小宛!快搭理一下我!
【聶靈嫣】哈嘍,有人在嗎?
七八條消息轟炸過來,崔小宛瞬間困意全消。
【崔晚】我現在的名字是崔晚,敢在外邊叫錯我廢了你。
這萬一聶靈嫣在外邊漏了她的底,讓人知道她女扮男裝,她就得亡命天涯了。
【聶靈嫣】不要那麼凶嘛。
【聶靈嫣】你放心吧我又不傻,來之前我還是找人做過調查的。
【聶靈嫣】沒想到杜行之畫的真是你。
崔小宛深吸口氣。
【崔晚】你是不傻,但你瘋。
是誰,大晚上不回家,摸著黑跑到這條陰暗小巷來堵她的?
不由分說就抱上了,攔都攔不及。
大學四年她們關係也沒好到這個程度啊?
剛剛那個叫黑玉的,上來第一句就是:‘淫賊!休要無禮!’
淫個毛線啊?是他家郡主自己動的手!
【聶靈嫣】我那是激動。人在他鄉遇故知,難道你看到我就一點都不激動嗎?
【崔晚】隻覺得頭痛。
【聶靈嫣】嗬,女人,口是心非。
聶靈嫣早就習慣崔小宛對她嗤之以鼻,並未將這些冷言冷語放在心上。
隻是嘮嗑完,她突然想起另一事。
【聶靈嫣】為什麼你要女扮男裝當將軍?你是替父從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