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路德的身影漸漸遠去, 應池收回目光,他垂下眼眸,白皙的手指從口袋裡飛快地翻出一管藥劑。

藥劑在日光下呈現出漂亮的紅色, 與應池剛剛喝下的「糖漿」有著九分相似, 但毫無疑問,這是真貨。

從銀月城出發時, 應池便將這瓶藥劑帶在身上, 從時空裂縫裡出來之後,他鬆了一口氣,本以為自己用不到它, 沒想到兜兜轉轉, 藥劑還是派上了用場。

也許這就是命吧。

應池微歎,儘管心底翻湧著各種複雜的情緒,但應池還是毫不猶豫地打開瓶塞,將裝在玻璃管裡的紅色液體一飲而儘。

藥劑剛一下肚, 心臟處便傳來一陣悸動, 應池瞳孔微縮,沒忍住發出一聲悶哼。

皮膚好似正在被烈火灼燒, 而後逐漸滲出猩紅的血液。

“滴答滴答——”

血液不停滴落的聲音響起, 應池因為疼痛而微微弓起身體, 黑發隨著他的動作落下,擋住他臉上的神色, 隻露出蒼白的唇色和瘦削的下巴。

風沙之中, 有細微的腳步聲響起, 應池眸光一厲, 他強撐著動用了能力, 白光在空中凝聚, 而後朝著某個角落疾射而去。

“滾出來——”

應池呼吸急促,說話間,冷汗從他額頭滾落,顯得他的臉色越發慘白,儘管身體分外不適,但應池能夠感覺到,他體內蘊藏的力量開始逐漸增強壯大。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意味著藥劑開始發揮作用了!

“砰——”

應池的攻擊落在地麵,砸出一個深坑,然而想象中敵人鮮血飛濺的場麵並沒有出現,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落入應池耳中。

“真危險。”

說話的人語氣輕鬆,似感慨又好似調笑,仿佛剛才狠厲的攻擊在他眼中隻是一場還算有趣的雜耍表演,不過無論如何,這人顯然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應池越發警惕,他沉默著,先是將沉睡的淩墨放到一塊石頭旁,而後不動聲色地將人擋在身後,紅眸緊緊地注視著從風沙裡走出來的人影。

那是一個看上去極為普通的中年男人,至少從外表上他沒有任何特殊之處,打扮上也同每個城市裡隨處可見的上班族如出一轍。

但應池沒有因為對方的外表而選擇輕視對方,相反,他從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強大的壓迫感,上一次能讓應池這般防備的人,還是尤光。

可尤光好歹是個神明,眼前這個人又是……

應池眼裡流露出一絲探究,男人卻看都沒看多看他一眼,隻是失望地自言自語:“果然親自過來是正確選擇,真是一幫廢物,就沒一個能用的。”

男人輕聲抱怨著,頗為惋惜來得太晚叫路德和溫文舟跑了,應池莫名其妙地聽他抱怨了好半天,卻沒有阻止男人繼續說下去,還不如說,他巴不得男人繼續說下去,他好拖延時間。

當然,應池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注定是不現實的,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終於抬起眼,他露出一個微笑,眼中卻滿是陰鷙:“算了,再這樣說下去,你搬的救兵可就要來了,還是趁早解決吧。”

說話時,男人神色依舊和善,卻又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應池的輕視,仿佛解決應池是一件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的事情,給人一種格外矛盾的感覺。

應池麵色漸冷。

男人對應池的敵意熟視無睹,他垂下眼睛,百般無聊地轉了轉手指上的戒指,一個白色的麵板出現在應池眼前。

這應該是男人的能力,應池還來不及思索男人的能力究竟是什麼,麵板上便漸漸浮現出數字。

一長串數據接連出現,男人忽然輕笑了一聲,說出的話意味不明:“你不覺得,弱者很可憐嗎?”

“……”

應池沒有接話,他眉頭緊皺,搞不清男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既然全然不了解,那不如暫且試探上一番,應池警惕地想,白光在他身旁凝聚成銳利的尖刺,朝著男人的方向飛速襲去!

因著是試探,應池並沒有一上來就使出全力,他本就不指望這一擊能夠擊中男人,然而,下一秒,眼前所出現的景象還是讓他動作頓了頓。

白光在靠近男人的那一刻徹底破碎,而在這期間,男人根本沒有出過手!看著破碎的白光,男人搖頭歎息,繼續說著那讓人全然摸不著頭腦的話:“弱者可憐,因為他們生來就必須臣服於強者,在強者的掌控之下生活。”

“一旦反抗,強者便會給予弱者懲罰。”

說話間,男人眼中的神色叫人看不真切,但應池能夠感覺到,男人是愉悅的,因為至少現在,他不再是弱者,而是他口中的強者。

白光破碎的瞬間,應池感受到一陣極為尖銳的疼痛,身體仿佛被利刃刺穿翻攪,五臟六腑都要快要錯位。

“呃——”應池眼眸劇烈地顫抖,這樣的痛苦使他弓起身體,刺眼的鮮血從指縫間落下,應池狼狽地咳嗽著,隨著他的動作,血液如盛開的梅花般星星點點地落在地上。

應池幾乎要將內臟都咳出來,反觀男人,身上乾乾淨淨,連一點風沙都沒沾上。

應池臉色慘白,麵沉似水,聯合男人的話,他迅速地思索出男人的能力——非常棘手的領域類能力,一旦與男人靠近一定的距離,便意味著進入男人的領域,屆時,男人的能力會自動開啟,而根據男人的話,對方的領域規則也很好判斷。

弱者被強者掌控,一旦弱者選擇反抗,勢必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這便是男人的領域規則。

方才的白色麵板便是在判定雙方的實力,而判定結果顯而易見——應池是弱者,而男人是強者。

應池知曉自己此時正麵臨一個絕境,他既無法攻擊男人,也無法從男人的領域中撤離。

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毫無懸念,應池必輸無疑,可儘管這是一場早已注定輸贏的戰鬥,應池卻不能乾脆利落地認輸。

一旦他選擇認輸,淩墨便會被男人帶走。

男人顯然不安好心,應池不知道男人會對淩墨會做些什麼,但無論是什麼,他連想象也不願意,更彆提讓淩墨落入那樣的處境,因此這場戰鬥,他隻能進,不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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