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好像永遠都流不儘的血。

臉頰上傳來輕柔的觸感, 路德可以感受到那人伸過來的手正在輕輕顫抖著。

那人就快死了。

路德很清楚,可他從始至終隻是麵無表情站在那人眼前,冷眼旁觀那人的生命力漸漸流逝。

終於, 那人的手無力地垂下, 刺眼的紅色染紅了他的衣衫,明明就快死了, 但那人的目光卻依舊溫柔, 他費力地彎了彎嘴角,一如往常耐心叮囑,隻是這次叮囑的內容有些不太一樣, 他說:“好好活下去。”

記憶中的聲音早已模糊, 路德好似在看一場無聲的默劇,他從噩夢中驚醒,晃眼的光刺得他一時沒回過來神,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直到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 路德才勉強從無邊的恐懼中掙脫出來,回到現實時間。

“你……沒事吧?”

帶著些許慌亂的男聲。

路德的目光轉向一旁, 他的眼睛還沒能徹底適應光明,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路德隻能勉強看清楚一個輪廓,但這也足夠讓他認出坐在自己身旁的人究竟是誰——好像是之前跟著淩墨的那個奇怪考生。

那家夥長相一般, 性格也頗為麻煩, 看似隻是萬千考生中最普通的一個, 但路德卻從這種普通中感受到了一點違和。

路德從不懷疑自己的自覺, 因為那是在無數背叛和鮮血中培育出來的。

依靠直覺, 路德才能幸運地存活至今。

況且, 懷疑維爾的並不止路德一人,想起進入超市前樓長青的那番叮囑和警告,路德眸光微暗,他從地上坐起來,剛要露出不知練習了多少遍的虛偽笑容時,路德的動作卻忽然停滯住了。

脖子上傳來一陣刺痛感,路德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勒過一般。

路德眼簾輕斂,指尖在脖子上緩緩劃過。

“啊,很痛嗎?是不是被剛剛的墮落者傷到了?”

路德的動作讓維爾及時地露出擔憂的神色,他稍稍靠近了路德,墨色的眼睛裡充斥著對路德的關心。

墮落者?

路德想到了剛進超市時看到的那個黑影,那個黑影出現時離路德很近,但路德閃避及時,隻是脖子被黑影輕輕蹭到了。

雖說隻是蹭了一下,但當時路德也感到一陣劇痛,再加上當時場麵過於混亂,他腦袋不小心磕到了什麼,短暫地昏迷過去,醒來時脖子仍留有餘痛也不是說不過去。

路德沒懷疑維爾的說話,但也沒有相信維爾的說法。

見路德仍輕撫著脖子,維爾皺起眉,他湊得裡路德更近了:“那麼痛嗎?對不起,是我的能力太沒用的,明明已經給你治療過了,沒想到還是減緩不了疼痛。”

說著,維爾麵露自責之色。

“沒事,沒事,謝謝你的治療!”

見這人越來越沮喪,路德連忙擺了擺手,他露出小虎牙,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燦爛笑容。

看著路德的笑容,在路德看不見的地方,維爾眸色略沉了些,像是化不開的濃墨。

維爾湊得越來越近,路德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不自然,他輕輕推開維爾,訕訕說道:“我真的沒事,你可以……不用靠那麼近。”

“啊……抱歉!”

維爾這才意識過來自己做法的不當,他猛地拉開了距離,帶著小雀斑的臉頰浮現出一層淺淺的紅暈。

“沒事。”

路德隻好又開口安慰這人,他從地上站起來,用稍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問:“我暈過去多久了?”

“隻有五分鐘左右。”

聽到維爾的回答,路德稍稍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暈過去太久。”

嘟囔了一聲,路德正要隨便選擇一個方向離開,餘光卻瞥見身後的人跟了上來,他一愣,下意識問道:“你要跟著我?”

“可、可以嗎?我不太擅長戰鬥。”

維爾仍是那副內向木訥的模樣。

麵對這種的維爾,路德依舊好脾氣地彎了彎眼睛:“可以啊,治愈係能力者想跟著我我歡迎還來不及呢。”

說起來,樓長青好像讓他盯著這家夥呢。

路德不在意地想。

聞言,維爾耳尖紅得愈發厲害,等這人走進了,路德才發現這人竟是比自己足足高出了一大截,這種被猛獸盯住的壓迫感讓路德皺了皺眉,本能地便要拉開與維爾的距離。

偏偏維爾這家夥似乎缺了一根筋,一直要往路德身邊靠,弄得路德有些不耐煩,但他臉上仍是帶著燦爛的笑容,沒有表現出分毫。

“你、你與淩墨阿雪是朋友嗎?”

維爾笨拙地想要找到話題。

“嗯。”

路德隨口應了一句,他本不太想搭理維爾,但提起淩墨和阿雪,他臉上虛假的表情稍微變得真切了一點,顯然是真的將這兩人當成朋友。

“真好啊。”

維爾無意義地感慨著,路德摸不清這家夥想說什麼,心底的不耐又重了一點。

維爾也許是終於感受到了路德的壞心情,他的腳步微頓,唯唯諾諾地跟在路德身後,可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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