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第二百三十一章 救援(二更合一)……(1 / 1)

愛立正在擔心著森哥那邊,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去了冀北省幫忙救災,報紙上說這次的災情從冀北省向四周接壤的省份蔓延,總理都已經出發去冀北那邊視察和慰問。

森哥的胳膊,先前還中了彈,不知道能不能經受得住高強度的救援工作?愛立正考慮著,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下多美姐姐,就聽到門衛大叔來通知她,說媽媽在大門口等她。

有些疑惑地問道:“我媽媽?”

“是,沈同誌,那位同誌說她是你媽媽,叫沈玉蘭。”

聽到真是她媽媽,愛立覺得有些奇怪,今天是周三,媽媽怎麼會過來找她?而且現在是下午四點鐘,媽媽應該也在上班才對啊?

難道是有什麼急事嗎?

等跟著門衛大叔出去,就見母親一臉慌張地朝大門裡頭張望著,看到她出來,三兩步跑到她跟前來,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小妹,你小姨父出事了!”

愛立心裡不由一“咯噔”,“媽,小姨父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先前小姨不還說最近小姨父忙得很嗎?怎麼好端端地就出事了?

文`革不是從五六月份才開始嗎?這時候小姨父能出什麼事?

沈玉蘭忙從布包裡,把妹妹給她寄的信拿給女兒看,“你看看,你小姨父被停了公職,目前安排在衛生局裡做衛生。”

沈玉蘭把信遞給了女兒,猶自慌亂地道:“我估計這事早有苗頭了,是你小姨拖到今天,實在沒辦法了,才和我們說。”本來青黛還說來參加女兒的婚宴的,最後卻沒有來,她當時真以為是青黛家裡這一段時間比較忙的緣故。

誰能想到,竟然是瑞慶出事了!

愛立一聽,心裡不由也慌慌的,接信的手都微微顫抖,帶著一連串疑問,把信看了一遍,大概弄清楚了緣由,姨父前段時間在黨組織會議上,提出目前的工作,雖然要突出政治,但是他認為最近報上的另一篇文章,說的也很對,即政治也要與實際業務相結合。

他的觀點一出來,就在會議上被批評信念不堅定,之後每次開會就把姨父揪出來批評幾句,說他是“二麵派”,後來情況愈演愈烈。

愛立看著信上麵的“現行反革`命”幾個字,都忍不住歎了口氣,雖然特殊的十年從五六月份正式拉開序幕,但是申城的火比彆的地方燃得更早些。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對這把火的最早感知,會在她小姨父身上。

信的最後一段寫著:“姐姐,瑞慶不想連累我和伊利,但是他現在的情況,我又怎麼放心留他一個人在申城,我的意思是,把伊利送到你這邊來,麻煩你照看一二,不知道姐姐你那邊現在是否方便?如有不便,也不必為難,我可再托瑞慶這邊的親戚幫忙,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愛立猜測,小姨父大概栽了跟頭以後,政治觸覺敏銳了些,怕後頭會連累到小姨和伊利,所以希望小姨母子倆能儘早離開申城。

沈玉蘭在一旁有些焦心地道:“你小姨和伊利的糧油關係都在申城,她可能怕來了又沒有工作,給我們增加負擔,所以就讓伊利一個人來,還說什麼瑞慶那邊的親戚,瑞慶本就是家中獨子,父母都已過世了,她還能找誰?這是怕我為難呢!她也不想想,我就她這一個妹妹,我還能不管她嗎?”沈玉蘭情緒有些不穩定,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眼睛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噙了淚。

青黛性子倔,自小就很少找她幫忙,這還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回朝她開口,可見真是到了很難的時候。而且沈玉蘭隱隱覺得,如果隻把伊利接過來,這夫妻倆彆覺得無後顧之憂,以後做出什麼蠢事來。

所以,她是無論如何也要把青黛拉過來的。

愛立收好了信,和媽媽道:“媽,你先彆急,我們現在就給小姨拍份電報,讓小姨帶伊利立即過來。”想了下又道:“陸廠長那邊不是在籌辦醫務室嗎,小姨本來就是學的藥理學,也做過護理類的工作,她過去應該沒問題。”

沈玉蘭現在就是無頭蒼蠅,聽女兒說的頭頭是道,就跟著女兒去單位裡的收發室給妹妹拍電報。倆人一路上斟酌了下電報的內容,末了沈玉蘭道:“先拍份電報過去,然後我再給她寄封信去。”

拍完電報以後,愛立讓媽媽先回甜水巷子,等她下班以後,就給陸廠長寫封信去谘詢一下工作的事。

今天剛好是周三,晚上樊鐸勻一進院門就聞到飯菜的香味,還以為愛立在廚房,沒想到是嶽母在,笑道:“媽媽,你今天怎麼過來了?愛立呢?”

沈玉蘭正在出神,聽到女婿的聲音,還有些驚訝,“鐸勻回來了啊,愛立在書房寫信呢!”頓了一下和他道:“愛立小姨父出事了,我們想讓青黛帶著伊利到這邊來。”

沈玉蘭把沈青黛的信,大概和樊鐸勻說了一下,樊鐸勻勸道:“媽,你先彆急,先讓小姨和伊利過來再說。”

晚上熄燈以後,愛立有些擔憂地和鐸勻道:“小姨父還好,平時就比較沉穩,就是小姨性子直,又是女同誌,總怕她會吃虧。”

愛立說的隱晦,樊鐸勻卻立即就明白了她話裡的含義,和她道:“那你和媽媽先讓小姨帶著伊利過來,陸廠長那邊正是需要人的時候,小姨過去定然沒有問題,就是陸廠長那邊不行,也可以給小姨在這邊另找一份工作。”

愛立也是這個想法,申城馬上就是風暴的中心,小姨光那張臉都讓人覺得有侵犯性,更彆說她膽子大、眼裡又從來揉不下沙子,拖到後麵,怕是很難全身而退。至於小姨父,可以緩一段時間,給他在這邊的農村花錢買一個落戶的權利。

愛立想到這裡,心裡微微定了一些,往樊鐸勻懷裡縮了縮,和他歎道:“鐸勻,真是可怕。”

樊鐸勻拍了下她的背,“沒事,愛立,我們在一塊呢,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迷迷糊糊中,愛立靠在他懷裡睡了過去,並不知道,樊鐸勻想了半宿都沒睡。從愛立的反應中,他已然窺探到一點暴風雨的痕跡。

兩天以後,沈青黛收到了姐姐的電報,拿在手裡猶豫了一下,她不知道姐姐會回複什麼?

姐姐自己也有子女,現在又有了新的家庭,需要顧慮的東西也很多,如果姐姐覺得為難或是不方便,她都可以理解。

就是在這時候,她能想到且唯一放心的人就是姐姐,如果姐姐真的回拒了她,她都不敢想,她的伊利怎麼辦?

從丈夫被定性為“現行反`革命”,她心裡就一直拚著一口氣,就是這條命不要,也絕不會奴顏婢膝,讓丈夫受那群人的肆意羞辱與踐踏。

沈青黛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電報打開,隻見上麵寫著:“已與女商討,望攜子速來!”瞬間淚意湧上了沈青黛的眼眶。

很快豆大的淚珠“嗒嗒”地滴在了那一張紙上。

多日以來的惶恐、擔憂,在這一瞬間,好像才敢宣泄一點點。她生怕姐姐回她一句“不便”或“不合適”之類的話,卻壓根沒有想到姐姐回她這樣兩句,已經與愛立商討過,希望她能夠帶著伊利迅速到漢城來。

沈青黛拿著這份電報,在書桌前坐了很久,這一刻,她覺得人間這一趟是值得的。

晚上,蘇瑞慶回家,就見妻子拿出了一份電報給他看,微微笑著和他道:“是大姐發來的。”妻子的語調又高興,還帶著一點驕傲。

倒讓蘇瑞慶對這份電報有些好奇,看完以後,也忍不住深深呼了口氣,和妻子道:“如果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至少我們倆不用考慮抱著伊利一起去跳江了。”

沈青黛笑道:“我想著這兩天向單位裡請個假,先把伊利送過去。”不然,在這樣高壓、緊張的氛圍中生活,沈青黛怕會影響到孩子的心理健康。

伊利畢竟才八歲。

蘇瑞慶把電報合上以後,和妻子道:“青黛,這回你和伊利一起去,糧油關係,我回頭托人給你轉到漢城去。”

沈青黛望著丈夫,輕輕搖頭,“我隻擔心伊利,伊利安排妥當就行,我肯定是要陪著你的。”

蘇瑞慶抱了下妻子,吻著她的頭發道:“不用,青黛,能聽到你這句話,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青黛這樣驕傲的一個人,蘇瑞慶不敢想,如果她看到他被批`鬥的場景,能否承受的住?“不,青黛,你必須離開申城,可以回江省老家,也可以去漢城大姐那裡。”

沈青黛無意與丈夫爭論,拍了下丈夫的肩膀,歎道:“行了,不說這個話題了。等我把伊利送過去再說吧!”她心裡卻是打定了主意的。

第二天一早,沈青黛送伊利去上學,一出門就遇到了隔壁的陳紀延,輕輕點了下頭,不想陳紀延卻出聲喊住了她:“沈大姐!”

“嗯?小陳同誌,有什麼事嗎?”

三月清晨的陽光微微傾灑了一點在巷子裡,旁邊爬了半麵圍牆的薔薇花葉子上正閃著晶瑩的露珠,但是似乎都沒有沈青黛的眼珠明亮,沒有沈青黛的眼神清澈,陳紀延瞬時像被什麼擊中了心臟,笑著開口道:“我聽我媽說,蘇大哥最近好像遇到了一點事兒,我……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我家知會一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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