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鐘琪聽到是提案問題,心裡莫名一鬆,臉上神色也緩和了一點,低聲問道:“怎麼回事啊?”
田力看了她一眼,“聽說是你們小組的,”他昨晚聽到消息,就想到餘鐘琪也在原料工藝小組,如果不是看著她在細紗車間調整了好幾次原料添加的工序,他怕都會往她身上想。
餘鐘琪笑道:“不至於吧,我們小組最出彩的提案,也就謝同誌的了,他們有必要為了一個水平一般的提案冒這麼大風險嗎?”她說這話,是自動排除了謝微蘭。
田力也有點不能理解,“確實沒有必要。”這個提案在他看來,有好的想法,就做個出彩的,沒有比較好的,多待待車間,仔細觀察、多多實驗,怎麼也能搞出一份及格的,像餘鐘琪同誌這種工序類的提案。
簡單和田力聊了幾句,餘鐘琪就回到座位上,和愛立道:“有人提案剽竊,被實名舉報了。嚇我一跳,我剛可能真是杯弓蛇影,覺得大家看我們的眼神好像都怪怪的,哦,也不一定,說不定人家真是懷疑我。”
見愛立還沒反應過來,補充道:“是我們小組的。”
沈愛立覺得有些奇怪,“這事,怎麼像傳開了啊?”她剛觀察了下,大家好像都在低聲討論這事。
“實名舉報,直接拿著證據,鬨到了主辦方辦公室裡,有人聽到了幾句。”
餘鐘琪好笑道:“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個提案有至於嗎?還能拿個一等獎不成?”
沈愛立輕輕問道:“那如果能拿個一等獎呢?”
她的語氣出奇地平靜,餘鐘琪卻聽出了弦外之音,看了眼愛立,又環顧了下整個餐廳,確實沒有看到那位的身影?如果是能拿一等獎的謝微蘭剽竊?
餘鐘琪的表情也凝重了點,和愛立道:“實話說,如果是那一位,那我就更不能懂了?”自己對上她,感覺都要自卑到塵埃裡,再次強調道:“我真是無法想象。”
她這樣羨慕的一個人!
沈愛立也是無法想象,隻是當她聽到剽竊的第一反應,就是想到那天黎東生同誌祝賀謝微蘭時,後者的緊張和不自然,讓人感覺很怪異。
還是和餘鐘琪道:“主辦方既然還沒有公示,說明事情還沒查清楚,也有可能有彆的隱情呢!”同為被舉報人,沈愛立想,既然她是被冤枉的,那麼謝微蘭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如果聽到一點風聲,就用異樣的眼光審視彆人,那無意也是在彆人的傷口上撒鹽。
餘鐘琪也明白這個道理,又抬頭朝門口看了下,和愛立道:“奇怪,怎麼樊同誌和郭同誌也沒有下來啊?”不知道他們清不清楚這次的事。
而此時,酒店西苑外麵的一條比較隱蔽的小甬道上,事件的當事人正和郭景泰道:“無論如何,這次你得幫我,不然我肯定說不清。”
郭景泰冷聲道:“你要我怎麼幫?難道說是我讓你做的嗎?”
謝微蘭略過他後半句話裡的嘲諷,平靜地道:“我想過了,隻要我能解釋清楚每一道步驟和其中的原理,他們就不能判斷我是抄襲,隻能說我和彆人重複了一樣的工作。”又補充道:“事實上,也確實是重複的工作,隻不過中間有些原理我不清楚,所以我找彆的研究員一起合作,但他現在是右`派分子,我不可能把他的名字寫在上麵。”
郭景泰也不想去追究她話裡的真實性,淡聲道:“我學的是器械,不是化工,也不是生物。”
謝微蘭輕輕笑道:“你的同學可以!”她知道這個時候如果有人願意幫她,那隻會是郭景泰。她早在京市就發現,他似乎對她格外關注,這次在酒店裡多處了兩次,他果然就露了點苗頭出來。
郭景泰被她篤定的神態,給氣笑了,“謝同誌,我為什麼要幫你?你憑什麼,這麼肯定,我會幫你?”
謝微蘭微微抬頭,這個姿勢使得她柔膩白皙的脖頸,更顯修長,晨光灑在旁邊的樹枝上,漏了一點光斑在她臉上,一雙明亮的杏眼平靜地望著郭景泰,“你喜歡我,我猜你應該不會想看我在你麵前倒黴。”
這無疑是一步激將法,但是說完最後一句話後,望著郭景泰的眼睛裡,又帶了幾分請求。
她從青市下麵送水鎮的一個手工坊的學徒,走到京市,這一路,她對好幾個男人用過這一招,但是此時對上郭景泰,心裡竟覺得有些遺憾,如果她一開始就出生在京市,就是在謝家長大,沒有經曆過嬰兒因咽不下野草湯而夭折,沒有經曆過身患痢疾就被醫生稱為“死病”,而其實救命的良方不過一碗胡辣湯。
那麼她現在的心願,或許隻是找一個稍微合意的對象,或許也能像這裡許多女同誌一樣,所憂慮的不過是一點生活或工作上的煩惱。
而她心裡藏的雪球太大,她時時刻刻得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