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終於踏上最後一層石階, 看到那古樸的寺廟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弘曆忍不住輕舒了一口氣,高佳毓敏一隻手支在他的肩頭, 一隻手伸出,正正好接住了那在風中飄蕩而來的銀杏葉。
黃色的銀杏葉恰巧被風吹落在她的手心裡,這種突如其來的巧合,讓高佳毓敏高興的另一隻手直拍弘曆的肩膀。
雖然高佳毓敏確實是不重, 可她也絕不是如弘曆所說的那樣輕飄飄的像一根羽毛一樣, 背著她走上半天的弘曆是有些氣喘的。
但顯然,現在小姑娘正激動著呢,感受到了被拍的啪啪作響的肩膀,再瞧著驚喜的把白嫩的小手直往自己眼前遞,試圖讓自己看清楚銀杏葉的高佳毓敏。
累是肯定累的, 但毓敏難得笑得這麼歡喜啊, 咬緊牙根的弘曆輕輕的轉動了一下疲憊的腳腕,臉上帶著笑的說道:“這算什麼,還沒到銀杏樹的地方呢, 摟好了, 我帶著你跑過去, 咱們多接一些!”
高佳毓敏是真心沒想那麼多, 就是突然間感覺到的那份歡喜, 讓她本能的第一個向弘曆分享著。
將銀杏葉捧在手心之中的她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爽快的很, 至於說弘曆會不會因此感覺到疲累,隻能說現在她眼中弘曆的形象實在過於好了。
這份理所應當的信任讓弘曆也有些哭笑不得, 可越是如此, 他就越不能露餡, 誰願意在自己的愛人麵前說一個不字?
一鼓作氣的抬腿就往銀杏樹下跑,一陣微風拂過,銀杏樹葉嘩嘩作響,百年老樹樹冠巨大,那淡然飄落的銀杏葉旋轉著落下像是下了一場銀杏樹葉雨一樣,身處其中的高佳毓敏早已經癡了。
兩隻手都伸出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儘量的多接住一些銀杏樹葉,歡喜的直起身子,弘曆驚的下意識的又把腰往下彎了彎,兩隻手緊緊的握住她的腿。
說實話這樣的姿勢很不舒服,過於低著的頭讓他的視角受限,彆說親自去感受這場盛大唯美的銀杏葉雨了,就連想看見那銀杏樹都難,隻能被迫專注於眼下這一點小地方。
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就更難受了,可弘曆卻是笑嗬嗬的囑咐著說道:“彆著急,還有呢,我們今天會在這裡玩一天的!”
回應弘曆的是一串銀鈴似的笑聲,歡快活潑的帶著滿滿的笑意,讓他也不由得嘴角揚出了一抹燦爛的弧度。
明明是哪哪都不舒服的人臉上卻帶著歡快的笑聲,一點都不嫌麻煩的聽著背上的人的吩咐左右左右的走動著,所有的高深莫測老謀深算的形象在他身上全部都退去了,留下的隻有再純粹不過的麵對心愛的人時,澎湃的感情,極致的喜悅。
烏拉娜拉寧楚克看的心裡一驚:“怎麼會這樣?”
烏拉那拉五格沒聽清這又急又不可置信的話,隻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嗬嗬地說道:“確實難得見這麼清淨的小夫妻呢,隻盼著將來寧楚克也能過的這麼好。”
“他們不是夫妻!”烏拉那拉格格理智回籠的後又懊惱自己剛才急促強硬的話語了。
烏拉那拉五格卻聽得心下有些茫然,怎麼了,自己說話有什麼不對嗎?怎麼讓一個甜滋滋的小丫頭突然間變得那麼嚴肅正經。
注意到自己哥哥臉上流露出來的愕然,烏拉那拉寧楚克黯然的垂下了眼眸,自己又忘了,她已經不是從前的烏拉那拉氏了,這輩子她要走出不一樣的人生,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嚴肅刻板了。
已經開始懷疑,雖然自己妹妹嘴上不說,心裡卻是因為這場選秀有極大壓力的烏拉那拉五格,已經想好該怎麼開解自己的妹妹了,卻見她又恢複了以往那種單純懵懂的甜笑這才舒了一口氣。
寧楚克還是未出閣的格格呢,自己剛才說的話確實不應該,覺得自己過分了的五格撓了撓頭,歉疚的說道:“妹妹是我不對,你可彆聽我渾說,剛才都是我一時口誤了。”
如此態度真摯的道歉的少年臉上帶著羞愧,落日從那滿樹的銀杏葉中穿過,灑下斑斑點點的光斑都遮掩不了他身上的朝氣蓬勃。
這麼好的哥哥,她怎麼能忍心讓他因為自己被廢了,將來鬱鬱不得的隻能裝瘋賣傻的度日呢?
烏拉那拉氏心中的驚訝退去,不管弘曆有怎樣的改變,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她要做的是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和家人,所有他們應得的都要牢牢的守住。
瞥見自己妹妹臉上的表情變化,五格壓根沒想那麼多,寵愛的點了點她的鼻頭,笑嗬嗬地說道:“這麼小的一個姑娘,看著還滿腹心事的,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