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最後一天, 鳴凰宮傳來消息,曾知潼發動了。
閱完手中的奏折,許慕禮抬頭問安德, “可是安排好了?”
安德拱手行禮, “回陛下, 都安排好了。”
“等會兒快生時, 奴才會親自去盯著, 保證不出一絲紕漏。”
“嗯。”許慕禮點頭。
相處幾月,對於安德這個總管太監的能力,他還是相信的。
正要繼續批閱奏折, 這時安德突然又說:“陛下,午時三刻了。”
麵對上方帝王辨不出喜怒的眼眸, 安德不慌不忙繼續說道:“您已經看了兩個時辰的折子,姝姑娘清晨吩咐了奴才,今日一定要盯著陛下午睡。”
此刻,看著安德那憨厚老實的臉,許慕禮想,這奴才真是活成了人精。
安德正是看出李姝在他心裡的位置, 才敢大著膽子這麼提醒他。
不過他確實是有些困了。
晚上休息不好, 如今午睡對他來說便尤為重要。
隻是他第一次當皇帝,便是有著帝王的記憶,很多事情還是需要學習。
再者他治國的理念與帝王完全不同,所以各類國務,自然需要他重新調整安排。
從早朝起,他一天忙到晚,少有能夠午睡的時間。
李姝了解他,想來這才會特意囑咐安德。
起身伸個懶腰, 許慕禮抬手示意安德無需再開口勸說,“行了,朕知道了,那便休息一個時辰。”
話音將落,底下的安德臉上就笑出了花兒樣。
服侍帝王睡下,安德去了鳴凰宮。
曾知潼發動後,安德就安排侍衛將鳴凰宮四周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進鳴凰宮,安德便聽見女人痛苦的呻.吟聲。他扯扯嘴角,麵色如常的去偏殿的產房。
剛入偏殿,一個人影就猛地衝到安德麵前,撲通一聲跪下。
安德受了驚,差點下意識抬腿踢出去。
止住自己的動作,安德低頭,不悅地看著麵前冒冒失失的人。
是柳玉。
安德真是瞬間就氣笑了。
他笑嗬嗬的開口,“又是你這個死心眼的丫頭,怎的,上次腦袋磕破不疼是嗎?一點記性都不漲。”
柳玉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死死攥著,抬頭看了眼安德,然後“砰砰砰”地對安德磕起了響頭。
“公公,奴婢求您了,您便通融一下,讓奴婢見陛下一麵吧。”
說著,柳玉就啜泣不止,“娘娘出了很多血,娘娘說她感覺自己不行了,娘娘就想再見陛下一麵。”
“求求您了公公,您是菩薩心腸,便通融一次罷,奴婢以後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公公的大恩大德。”
“求求公公了。”
正是這時,產房內皇貴妃突然大哭著喊了一聲,“阿禮。”
這下,柳玉哭聲更為淒慘了,好似產房裡頭她的主子已經死了。
安德麵無表情,不為所動。
嘲諷般彎起嘴角,安德故意尖著嗓門開口,“柳玉姑姑快些起來吧,我這個閹人可受不起柳玉姑姑如此的大禮。”
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安德往左移動一步,避開柳玉,“什麼菩薩不菩薩的,我這個閹人就是一個連自己乾兒子都保護不了的奴才罷了。”
“奴才哪能擅自替主子做主,柳玉姑姑也是伺候主子的,想必這個規矩不用我教給你吧?”
“嗯?”
安德拉長語調,下一秒,他語氣變得鋒利,變得尖銳,“還是說,柳玉姑姑看我這個閹人不順眼,想讓我去送死。”
“陛下乃一國之君,陛下的事豈是我這個奴才能隨意做主的。”
“柳玉姑姑長著長菩薩模樣的小臉,想來是我想多了吧,柳玉姑姑定是沒多想,不然怎麼會求著讓我這個閹人自己去送死。”
安德的每句話都裹滿了刺,那尖刺紮的柳玉麵色慘白,嘴唇蠕動著再說不出半個字。
柳玉癱倒在地上。
安德揚聲開口,“來人。”
待兩個侍衛過來,安德笑眯眯的看著侍衛,“這位姑姑失心瘋了,你們帶她下去安置,安排個太醫給她瞧瞧。”
柳玉被拖了下去。
產房內,借著窗戶縫兒看完全程的蓮知捂著嘴,無聲的流淚。
蓮知顫抖著身子。突然,外邊的安德似乎有所察覺,看向了她這個方向。
蓮知嚇得身體發麻,趕緊躲開。
身後,皇貴妃叫的越來越淒慘,蓮知聽著那慘叫,卻覺得那聲音變得陌生恐怖。
恍惚間,蓮知想起那魔鬼般的聲音吩咐柳玉,在她生產的當天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把陛下帶來鳴凰宮見她。
可柳玉一個宮女,哪有什麼方法。
或許唯有將安德得罪死,柳玉才有一線生機。
蓮知抑製不住的哭泣著,直到腦袋發懵,她冷靜了下來。擦乾眼淚,她麵色如常的去彙報柳玉的情況。
曾知潼疼的整個人都恍惚了,蓮知說了幾遍,曾知潼才聽清楚了。
下一秒,曾知潼的哭叫停止,尖聲問,“你說什麼?”
蓮知重複了一遍。
聽完,曾知潼麵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