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霜對“砍了個”耿耿於懷,見許疏樓去砍殺那巨型影怪,向跟著師姐過來的人群掃了一眼,對了,這才是她那濫好人大師姐嘛,哪一次遇到危險,師姐會忽視其他人的慘叫和求救的?
師姐這裡沒有溫暖,她正要投入同窗們的懷抱,動作卻頓了一頓,等等……
白柔霜認真掃過這群人的麵孔:“師、師姐,你帶來這群人裡,怎麼還有生得一模一樣的呢?”
“怪物冒充的唄。”許疏樓回答得隨意極了。
白柔霜抖了抖:“這麼多啊……”
“大家一時沒分清誰真誰假,就一起帶過來了。”
白柔霜看著其中已經掐成一團互罵小兔崽子的一對兒:“這不是十號嗎?”
“是啊,本來是有他的友人一十九號幫忙分辨的,但是,”許疏樓一指人群,“瞧,一十九號一共隻,各執一詞。”
白柔霜順著她的指向看去,果然見到位一十九號,一個冷著臉,一個抱著臂,一個昂著頭,她隻覺得個都挺像這位平時做派的,果然除了熟悉的人都很難分辨真偽。
她若有所思:“看來這次的考核內容,就是要看我們能否明辨是非了。”
許疏樓已經砍碎了巨怪,留下分屍現場似的一幕,走到燈火通明的室內,拖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
這是大家的考核內容,許疏樓沒打算插手幫忙辨認。
白柔霜乖巧跟上:“對了,師姐……”
她將那被咬了女修拉到師姐麵前,那女修整隻手臂已然變得漆黑,正顫抖著等待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彆怕,”許疏樓接近她,在她後頸一按,將她按暈了過去,又對師妹道,“不會有事的。”
白柔霜張了張口,這女修之前被巨怪摔暈,自己剛把她弄醒,結果又被師姐按暈了過去。
不過眼前是真正的師姐,她說沒事,白柔霜便很放心這女修的處境。
許疏樓笑著望向她:“你是怎麼辨認出那個假貨不是我的?”
白柔霜清了清嗓子:“師姐你要不要吃荷葉蓮子羹?”
“要。”
“……”
“怎麼?”
“沒什麼,”白柔霜忍住笑意,“我這就去給你做。”
她從乾坤袋中取出一隻小爐子開始生火,又問師姐道:“那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假貨看起來精明些。”
“……”
見師妹怒視自己,許疏樓笑了笑,解釋道:“是一種在算計人的精明感,你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過那樣的神情了。”
是嗎?白柔霜怔了怔,想起初遇……這幾年間,自己的變化何止天翻地覆,她定了定神,又問:“門外那些零散的影怪如何處置?”
“好像沒什麼用,又不像雪女會做雪花冰,”許疏樓思索,“頂多能讓它們演個皮影戲。”
“……”
“你想看哪出戲?”許疏樓問,“我去和它們溝通一下。”
白柔霜想了想:“唔,就西廂記好了。”
她十分貼心地挑了一出民間常見的戲本,生怕難倒了影怪們。
“我正好有這個話本,”許疏樓從乾坤鐲裡摸出一本書,遞給影怪,“給你們半個時辰排練。”
影怪們望了望巨怪的碎屍現場,隻能含淚接過。其中一隻心生抗拒的,舉著話本,露出五官,做了個鬥雞眼,舌頭一伸,一副不大聰明、大字不識的模樣。
但很快,在許疏樓與其暴力溝通後,它遂能融會貫通、舉一反,甚至延伸出一截影子做了個甩水袖的動作給她看,堪稱一代戲曲奇才。
白柔霜托腮:“它們不會說話,這樣會不會有些強人所難?”
“不是有會說的嗎?”許疏樓指揮師妹,“去看看外麵那兩個十決出勝負沒有,把輸的那個拉進來演張生。”
“……”
“對了,順便把你師兄請進來吧,他一向喜歡看凡間戲曲。”
不多時,鳳逸笑著進門:“好主意,外麵那些人不知還要折騰多久,我們正好邊看戲邊等待了。”
許疏樓分析:“大概等到所有偽裝之人被辨彆出來,這次考核才會結束。”
白柔霜動作麻利,很快給師姐揪回來隻偽裝成人形的怪物,這被同窗們圍毆得十分淒慘的隻怪物分彆用來扮演崔鶯鶯、張生和紅娘,至於其他台詞不多的角色,便由不會說話的影怪們湊合。
就這樣,影怪們在許疏樓的督促下,為戲曲事業貢獻了屬於自己的一份力量。
一出西廂記便這樣開演,雖然主演們台詞說得磕磕絆絆,唱腔都是念出來的,還經常忘記下一段情節,但也勝在質樸天然,形體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