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提的麵上終於露出了些驚懼的情緒來。
因為那手中提著誅仙劍的少年朝著他走過來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於詭譎, 讓人聯想到血海修羅,便是那精致美麗的外表在這一刻也似乎化作了某種彆樣的肅殺,像是足夠尖銳到能夠傷人的匕首和刀鋒。
雖然對於很多事情都不甚明了, 但是能夠成為聖人,自然不可能是傻子——尤其是如同西方二聖這樣,既沒有強大的天賦傍身, 又沒有出眾的。不凡的根腳, 卻偏偏能夠一路走來,將一切的不可能化作可能,最終登臨問鼎聖人之位的, 就更不可能沾半點的愚蠢在身上。
因此, 他還是很容易的便將事情推斷出了七七八八,畢竟到了這一步,薑乾青已經再沒有了任何需要隱藏的必要, 便是將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坦誠出來也無妨。
因為對於薑乾青來說, 他已經見到了自己的最終的目標與敵人, 並且站在了對方的麵前。今日要麼是他在這裡隕落,要麼就是他在這裡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會再有除此之外的第三個選項。
對於薑乾青的身份、目的, 準提都已經在心底有所猜測;隻是唯有一件事情, 他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你非聖人, 如何能夠傷到我?!”
聖人不死不滅, 與天地同壽。而他們原本也不應該被並非同為聖人的任何其他存在所傷害,因為雙方本便不是同一個階級,根本不存在於同一個層麵上。
但是現在的事實是, 原本應該存在於此的天塹被跨越, 即便是地麵上的螞蟻, 居然也擁有了傷害——乃至於是問鼎世界之外的聖人之座的資格。
這如何不讓準提感到又驚又怒。
“不。”薑乾青舉起了手中的誅仙劍, 望著他,笑容明媚,隻是這笑意不達眼底,“這可不能叫做傷害。”
他將手中的誅仙劍狠狠的刺了下去,把準提聖人整個人都在地麵上釘死。少年人朝著他走了過去,在準提聖人的身邊半蹲了下去,彎了彎眼眉,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來。
“這不過是內部的正常的更替,就像是樹木落下枯葉,野獸剔去自己腐爛的皮肉一樣,是合乎常理的、一種自救的行為,就算是天道也不會管的這麼寬。”
準提聖人覺得自己像是懂了什麼,但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懂。他甚至覺得自己一時之間都喪失了語言的能力,好一會兒之後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要竊取我們的大道!”
“我隻是將送到我手邊來的東西笑納,僅此而已。”
聖人的位置在一開始便是固定的,因為空缺出來的、等待人去填補的道,一共也就隻有那麼幾條。
但是,道不可變,卻沒有人說過,這些道下所對應的人選不能變。隻要表麵看起來是那麼回事,誰去管你內裡的芯子到底是紅色還是白色?總歸能用就行。
無論薑乾青是否願意承認和接受這一點,無可改變的事實便是,他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打上了西方教的烙印。他曾經的道統早就已經千萬年的磨損而變的麵目全非,除了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力之外,他抬起手,下意識會去使用的都全部是釋教的法門。
他掙紮過,痛苦過,絕望過,但是最後,薑乾青終於還是與自己和解,平靜的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沒關係。
這並不是毫無解決辦法。
如果他能夠將整個釋教都變成自己的東西的話,那麼這些便無所謂了——因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