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王氏和她的二兒子,二兒媳雖然還不太明白吳蔚繞這麼一大圈子,詢問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但卻莫名地有些心慌。
張濤夫婦對視了一眼,二人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一絲慌張,但吳蔚詢問的,並非什麼緊要的問題,倒也不至於讓他們亂了分寸。
吳蔚看了看時辰,估計著自己派出去的人也該回來了,便問道:“老夫人,我且問你……你說你當時聽到了聲音去看的時候,張波已經躺在血泊裡,沒有生機了,是不是?”
老張王氏沉默了須臾,回道:“回大人,我看到了一灘血,炕上地上到處都是,嚇的老婆子腿軟,就喊了出來,濤兒夫婦聽到我的叫聲,立刻就過來了,將那毒婦製服,扭綁了起來!”
被告張餘氏立刻激動地反駁道:“你撒謊,我沒有!”
“張餘氏,本官希望你能保持冷靜。”
張餘氏張了張嘴,臉上滿是悲傷與不甘,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們是在哪裡將張餘氏製服的?”
“在他們兩口子那屋裡。”
“張餘氏就沒有試圖逃跑,或者反擊,攻擊你們?”
老張王氏轉頭看了看自己的二兒子,二兒媳,說道:“她哪裡是濤兒的對手,幾下子就被製服了,綁了起來。”
吳蔚點了點頭,見狀張家三口子明顯鬆了一口氣,可下一瞬,吳蔚平靜的聲音再度響起,問道:“根據你們上次的口供稱,張波是在三月初七的戌時被害的,於三月初八的辰時,你們捆著張餘氏,抬著張波的屍首到縣衙擊鼓鳴冤的,這中間的五個多時辰,你們都做了什麼?”
“我們……我……我就光顧著哭了。”老張餘氏回道。
吳蔚直接無視了老張王氏的回答,繼續問道:“裡正村長找了沒?”
“天都黑透了,沒敢去麻煩。”老張王氏硬著頭皮回道。
“郎中也沒去請?”
“……人、人都已經斷氣了,再去找郎中還有什麼用呢?”
“那街坊鄰居叫了嗎?過來幫幫忙也好啊。”
“夜了,街坊鄰居們都睡了,再說……這事兒……是家醜,不好宣揚的!”
“案發次日趙捕頭帶人去你們家勘察過,臥房內裡留存了大量的血跡,說明你們也沒有打掃,既沒有請郎中,也沒有通知親朋好友,街坊鄰居,或是找村長和裡正,這五個時辰……你們在做什麼?”
堂中安靜極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般的安靜,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巧手,正在慢條斯理地抽絲剝繭,使得原本一團亂麻的案情變得簡單了起來,就連外麵那些看熱鬨的百姓,都察覺到了一絲違和。
將心比心,這件事兒若是發生在自家身上,不說旁的……定然是要當即鬨開的,就算張家人不想宣揚此事,哭聲也是捂不住的呀。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家中的一個正值壯年的兒子死了,當娘的哪裡能受得住?那哭聲不得震天響啊!
特彆是來堂上作證的幾位張家的鄰居,此刻看張家三人的眼神都不同了,他們幾家住的很近,可案發那晚卻什麼都沒聽到!
老張王氏再次拿起了絹帕,掩麵而泣道:“老婆子命苦啊,我的兒……”
老張王氏的二兒子張濤梗著脖子說道:“大人問這話好沒意思,我們家裡頭死了人,誰還算計著時辰?我大哥就是餘氏殺的,大人愛信不信,我們都看到了!”
吳蔚平靜地望著張濤,後者卻垂下了目光,避免了與吳蔚的對視。
正說著,堂外傳來一陣吆喝聲。
“讓開,讓開,速速讓出一條路來!”
“讓一讓!”
聚在堂外的百姓們聞言轉過頭去,見說話的人是兩名衙役,紛紛朝兩邊退去,為官差讓出了一條路。
吳蔚挑了挑眉,很好……來的剛剛好。
兩名衙役滿頭大汗,卻是一臉興奮模樣,來到堂上後,朝吳蔚抱拳行禮,雙雙向懷中掏去,一名衙役捧著一遝宣紙,放到了案上,說道:“大人,這是大人派我去查的,都在這兒了。”
另一名衙役亦是如此,將幾張寫滿了字的宣紙,送到了案上,說道:“大人,小的也查到了,大人料事如神!”
吳蔚將兩遝宣紙合在一處,抖了抖,翻看起來。
張濤的臉色突然蒼白了幾分,抓住老張王氏坐的椅子,才穩住了身形。
堂外的百姓們三三兩兩地議論了起來,如今的局勢,他們再也不是一邊倒地支持張家了,不過他們一時間也猜不到案情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