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蔚隱約覺得,宜王這次來找自己,或許與昨日清晨災民衝擊泰州城門有關,那些災民在城外已經住了許久,其中大半都是清廬縣的人,他們的家園被洪水淹了,想回也回不去。

每日隻能靠粥濟維持生命,許多人擠在一個棚子裡,既無隱私,也無歸屬感,負麵情緒早就不知道積累了多少。

奈何宜王軍令嚴明,不允許在泰州沒有找到固定住所的災民入城,即便是潛逃進泰州也沒用,街上每日都有宜王的親兵巡邏,發現衣不蔽體,無處可去的人,立刻就會被丟出泰州城去。

這些日子,泰州城內甚至連一個乞丐都見不到。

而昨日清晨,那些災民之所以奮起衝擊關卡,大概是因為看到自己帶著好些與他們一樣災民打扮的人,進了泰州城。

吳蔚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柳翠微,事已至此……又何必多一個人跟著擔心呢?

但吳蔚還是默默在心裡把昨日清晨的事情做了複盤,吳蔚並不認為自己做出了什麼刺激災民的舉動,也沒有任何不守規矩的行為,這就足夠了。

即便宜王怪罪下來,吳蔚也有應對的說辭。

哪怕沒有自己,張尺和栓子也不會把自己的家人丟在山洞裡不管不顧,而李大姐一家,吳蔚也絕對不會任憑她們自生自滅的,吳蔚不後悔自己做的事情。

……

吃完了飯,吳蔚和柳翠微到書房裡說了些關於成衣鋪的計劃,要選多大的門市,門市的位置定在哪裡比較好,成衣鋪的定調,等等。

小梅帶著入庫賬冊回來的時候,宜王府來接吳蔚的馬車也到了,吳蔚讓柳翠微在家看賬等著自己,並請小梅再跑一趟牙行,轉告牙行的人:她還需要一處所出地段治安良好的民居,還要一間距離米莊二條街以內的鋪子,若原本就是成衣鋪的,最好。

小梅和吳蔚一同出門,吳蔚上了停在宅院門口的馬車,小梅則獨自往牙行去了。

馬車來到宜王府的一個僻靜的角門,門口已有家丁打扮的人候著了,見吳蔚來了,立刻開了角門將人引到了院裡,拐過幾個回廊,穿過一片花園,家丁引著吳蔚進了一處僻靜的小院,推開獨立的院門,朝吳蔚比劃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吳姑娘,王爺在書房裡等你。”

吳蔚進了書房,這間屋子吳蔚很熟悉,正是東方瑞幾次派人把自己迷暈了,帶過來和她見麵的地方。

吳蔚心道:宜王今日特意挑了這間書房見自己,或許也是一種無言的攤牌吧。

“民女吳蔚參見宜王殿下。”

宜王坐在書案後,朝吳蔚揚了揚下巴,淡淡道:“自己搬凳子,坐吧。”

“謝殿下。”

吳蔚搬來一張圓凳,坐在了書案的另一側。

宜王上下打量吳蔚一番,突然笑了起來,說道:“本事不小,把京城攪得人仰馬翻。”

吳蔚也跟著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個會飛的東西……是出自你手吧?”

“是。”

宜王歎了一聲,卻是滿眼的幸災樂禍,說道:“皇兄怕是做夢都沒想到,那鐵桶一般的京城竟也有守不住的地方,全京城的人都沒想到,東方瑞是飛出京城的。”

從京城逃走之後的事情,吳蔚不知,宜王卻是有渠道知曉的。

東方瑞自從接管明鏡司,屢破奇案,懸案,在百姓的心目中本就帶著幾分神秘的色彩,明明是必死之局,卻又讓她逃了,而且還是乘著天燈飛走的,百姓便覺得東方瑞是天上星宿下凡,在人間的使命還沒有完成,被老天爺給救走了。

而那些從熱氣球上灑下的證詞,朝廷的人根本就無力處理,雖不至於京城百姓人手一份,但京城的百姓們也都通過各種渠道,用極快的速度了解到了證詞上的內容。

再加上京城是整個梁朝最大的集散之地,每日都有數不清的各地貨商,進入和離開京城,東方瑞的事情隨著那些貨商的離去,被帶到了整個梁朝!

一時間,民間對此事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而朝廷的力量雖然強大,在如此洶湧的民意之下,還是顯得微不足道了。

而皇帝必須要處死東方瑞和態度,太後又破例單獨召見了東方瑞,這兩件事情的加持,讓這件事更加撲朔迷離。

宜王突然拿出一遝宣紙放到吳蔚麵前,又將盛著墨汁的硯台連著一根毛筆推了過來,說道:“把製作那個天燈的法子給本王寫出來。”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

吳蔚的計劃部署的很好,幾台熱氣球在執行完任務以後,全部被燒毀了。

吳蔚捏著毛筆,垂頭盯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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