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吳蔚一路疾行,尋著記憶找到了東方瑞在清廬縣城的臨時宅院。
這次守在門口的是兩張生麵孔,身上的行頭和張威張猛幾乎一樣,吳蔚判斷:這兩人也是從京城明鏡司來的。
自家人好辦事兒,吳蔚直接掏出明鏡司的令牌遞上,說道:“二位大哥,我叫吳蔚,求見東方大人,勞煩通稟。”
其中一人仔細驗看過吳蔚的令牌,朝另外一人點了點頭,後者轉身進了宅門,通稟去了。
那人將令牌還給吳蔚,嚴肅的臉上湧出一抹笑意,說道:“我在京城就聽說明鏡司來了位新人,是個女仵作,就是你吧?”
“不才,正是在下。”吳蔚拱了拱手,用文縐縐的口吻回道。
“我叫李龍,剛才進去的那位叫李虎,我們倆都是明鏡司的巡察,負責調查京城之外發生的,歸屬不明的案子。”
吳蔚笑道:“咱們明鏡司的人,名字還挺好記的。”
李龍會意,說道:“你說的是張威張猛兩兄弟吧?”
“對,兩位張大哥呢?”
“他們兩個是大人身邊的近侍,負責大人的安全,在裡麵。其實我們四個從前都不叫這個名字,我們四個的名字是左統領大人給起的,她說明鏡司裡的人長得都差不多,名字太難記了……”
吳蔚也笑了,這的確是高寧雪能乾出來的事兒。
李龍繼續說道:“我看過你的仵作手劄,二十年的老師傅都未必有你的手段,還是咱們梁朝第一位女仵作,真了不起。”
吳蔚被誇的有些心虛,其實她大學四年幾乎都是學渣來著,由於經常曠課摸魚,平時分低的不能再低,能順利畢業基本靠家傳的那些老本兒,麵對李龍的盛讚,吳蔚不僅沒感受到絲毫榮耀,反而覺得很羞愧,羞恥!
此刻,吳蔚才體會到那句:“我隻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的真正含義,她怎麼敢和從業二十年的老師傅比肩啊,她不過是吃到了藍星現代化教育的福利而已。
仵作這一行光停留在理論上是沒用的,在藍星吳蔚可以閱讀大量卷宗,看錄像,看照片,甚至可以觀摩一線法醫的實操,這些都是這個時代的仵作根本享受不到的便利。
吳蔚連連擺手,臉被臊得通紅,說道:“不不不,我隻是、隻是……”
李龍拍了拍吳蔚的肩膀,說道:“彆謙虛了,東方大人也很看好你,你的仵作手劄已經放在明鏡司的案卷庫裡了,好好乾。”
就在吳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時候,李虎回來了,他側身單手按著半扇門,說道:“吳姑娘,大人請你進去,她在書房等你。”
“多謝。”吳蔚匆匆進了院子,結束了這個尷尬的場麵。
……
書房很好找,張威張猛守在門口的那間就是,見吳蔚過來,張威稟報道:“大人,吳蔚來了。”
“讓她進來。”
吳蔚來到書房前,張猛直接推開了書房的門,吳蔚道了謝
,走進了書房。
東方瑞正坐在書案後看卷宗,聽到吳蔚進來隻是淡淡地說了一聲:“坐吧。”
“謝大人。”吳蔚搬了一方圓凳,坐在了東方瑞的對麵。
東方瑞看完了手上的卷宗,直接遞給吳蔚,說道:“看看吧,或許有你在意的事情。”
吳蔚雙手接過卷宗,壓下心中浮躁和焦急,認真閱讀起來。
卷宗上麵記錄著一件前些日子發生在清河縣的案子,說是有一對農家父子本來要趕赴清廬縣參加婚宴,半路被衙役抓到了縣衙,罪名是“慣偷”,這對父子在堂上供認不諱,承認了二人常年協作,共犯偷盜之事的罪名,被清河知縣判了一個脊杖刺配,發往湖州。
在送往湖州的路上,父親因為傷勢過重,路途辛苦,熬不住死了,兒子打傷押解的衙役意圖逃走,結果在追逐的過程中不甚跌落山崖生死不明。
卷宗沒有落款,但特彆標注出了父子二人被抓捕歸案的日期,吳蔚端著卷宗思索良久,突然想到這個日子和清廬縣發現禁軍屍體的日子很接近……
“清河縣……”吳蔚秀眉微蹙,呢喃道:“平佳縣主不是說運送祥瑞的隊伍已經走到了清河縣?”
東方瑞很滿意吳蔚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將這幾件事情串聯到一起。
東方瑞說道:“你再看看這個……”說著將另外一份卷宗遞給了吳蔚。
吳蔚接過一看,裡麵記錄的是上一個卷宗裡涉案父子的詳細信息,精確到祖上代的職業,籍貫,人口,宗族分支……以及這父子二人家中的田產,債務,近期的一些人情往來和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