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撥回到半小時前。
馬場這樣的陌生環境似乎不利於許拾月這種視線不好的人走,圓子晃著的尾巴也是慢悠悠的。
沈雁行有些擔心許拾月,主動將她跟自己父親的見麵地點換到了陸時蓁所在跑馬場西邊的小休息區。
常年青綠的灌木與鬆枝交映在一起,將這方小小的休息區遮掩住,也將少女的聲音壓下。
這是沈雁行第一次見許拾月說這樣多的話,她不急不躁的跟自己父親分析著東郊的情況,將自己的眼力見解表達的淋漓儘致,比自己設想的要周全很多。
果不其然,沈雁行看到自己父親很是認可的點了點頭:“不錯,我正是這麼個看法。”
他就這樣看著自己麵前的地圖,對許拾月剛剛分析標注在上麵的紅色小字連連誇讚:“真不愧是守容一手□□出來的女兒,這行事作風簡直跟他一脈相承,你這孩子以後會比你爸爸優秀的,前途無量啊。”
“沈伯伯過讚了。”許拾月微微頷首,一如既往的謙虛平靜。
她知道商場的殘酷,如果不展示出過人的見解,一味藏拙,再大的交情都是空。
她這次跟沈父見麵,就是要穩定合作,讓對方百分百信任自己。
“這可不是過讚,這是對你的肯定。”沈父笑的有些和藹,而後聲音又壓的低了點,“許守閒最近又投了一個人工智能方向的公司,你知道嗎?”
“因為我爸爸的人工智能公司在我手裡,核心技術人員也沒有被挖走。”許拾月沒有遮掩,“我不會讓他成功的。”
沈父聞言表情鬆緩了下來,點了點頭,“你心裡有數就好。”
微風吹拂過背後的樹枝,發出簌簌的聲音,沈父抬起有些疲憊的眼睛,看了一圈這個環境的確不錯的馬場,道:“既然來了馬場,還是要放鬆一下的。”
說著他就抬手招呼了一下站在一旁的示意下:“雁行啊,你跟拾月是同齡人,有話題,我在這裡怕是你們也不自在,我去陪你媽媽溜溜馬,她不會騎馬,卻還蠢蠢欲動的,我不放心。”
“爸……”
沈雁行有些猶豫,可還不等她開口沈父就已經起身帶著助理離開了。
突如其來的風還在吹著,兩個人被安排著坐在長椅上,氣氛有些冷,圓子好像也有些感知,趴在許拾月腳邊縮了縮自己的尾巴。
一直乾坐著也不是回事,但莫名的又離不開。
沈雁行看著自己吐出的白霧,乾巴巴的問道:“起風了,你冷不冷?”
“還好。”許拾月答道。
“我看那邊有……”
“汪汪!”
沈雁行正要說些什麼,卻被圓子突然的吠叫打斷了。
那突然起來的尾巴拍打著許拾月的腿,陸時恩揚起她的鞭子就要朝陸時蓁的馬打去。
許拾月也模糊的看到了這個畫麵,起身便帶著圓子朝跑馬場趕去。
一人一狗步伐異常快速,絲毫沒有剛才沈雁行看到的那種摸索感。
馬不出意外的受驚了,馬背上的人影在許拾月視線裡上下起伏。
那握著圓子繩子的手緊了又緊,許拾月就這樣站在外圍,對著陸時蓁喊道:“陸時蓁,握緊韁繩!”
受驚的馬匹在橫衝直撞,那顆等待湫湫解決方案的心像是掉了出來被馬蹄無數次踩過一般。
整個跑馬場都在陸時蓁的視線中上下左右搖晃,周圍天翻地覆一片混亂的,許拾月的聲音卻像是那枚能按下靜音鍵的鑰匙,霎時間陸時蓁就覺得世界瞬間安靜,不應該是安全了下來。
陸時蓁經常聽自己的基友說,人這一生總是需要一個能替自己撐住的人。
隻要有那個人在,你就會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自己過不去的坎兒。
那時的陸時蓁不太相信,甚至開玩笑的跟基友說,能替她撐住的人隻有能將她這具破爛身體修好的醫生。
失控的顛簸中唯一可以連接到湫湫的耳機被甩了下來,陸時蓁絲毫沒有心慌
因為她突然發現,許拾月就是這麼一個人。
她就這樣聽從許拾月的話,幾乎快到條件發射般的緊緊握住了手裡的韁繩。
“身子放低!”
“繃緊身體,踩好馬鐙!”
……
許拾月就這樣一連說了許多個指令,而她說什麼陸時蓁就做什麼。
顛簸攪得她整個大腦都要混沌了,可她就是能聽到許拾月的指令,就是信任她的每一句話。
即使許拾月在很多人眼裡是個看不見的廢物。
很快李就跟周圍馬場的工作人員一起控製住了這匹受了驚的弗裡斯蘭馬,三四個人合力將陸時蓁從馬鞍上扶了下來。
顛簸終於被穩住了,陸時蓁被人攙著,腳落在地上卻依舊覺得天旋地轉。
她感覺周圍好像每一個人都在關心她,但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