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失去了視覺,對於其他方麵的感知,許拾月總是比其他正常人敏銳。
她可以微弱的感知到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她的喉嚨,讓她沒辦法發出音節,緊接著那段不屬於她此刻想法的念頭就閃進了她的腦海。
如果說上一次那種身體經脈被堵塞住的感覺是一瞬而過,這一次許拾月感覺到的就格外明顯。
她並不明白她在麵對沈雁行的時候,這種奇怪的感覺是從哪裡來的,但她可以肯定這跟她之前對陸時蓁周圍人事產生的堵塞嫉妒感,是不一樣的。
她不嫉妒沈雁行,甚至對她都沒有什麼興趣。
如果說她是自己一個人被遺棄拋棄在這個地方,她可能就答應沈雁行了。
可她現在並不是一個人。
真實的重量沾著細微的酒氣落在她的腿上,均勻的吐息透過布料,還是將溫熱輸送給了她。
許拾月垂眸看著這個好像因為有點冷微微蜷起了幾分身子的少女,並不想就這樣拋棄她。
“不——”
可許拾月第二次嘗試拒絕沈雁行,還是被那道阻塞截住了。
碎發遮掩下的眉頭微微蹙起了幾分,許拾月隻是頓了一下,並沒有跟這種感覺死磕。
她就這樣抬頭看向了站在門外的保鏢,轉而換了一個方法:“李。”
保鏢聞聲立刻走了進個門:“許小姐。”
“送我們來的車子停在哪裡?”許拾月問道。
“停車場。”這位李姓保鏢回答著,又格外“有”眼力見的問道:“需要我讓司機開過來嗎?”
許拾月的聲帶輕顫了一下,沒有被阻攔的對保鏢點頭:“嗯。”
兩人的對話沒有背著沈雁行,她就這樣看著保鏢離開好像明白了許拾月的意思。
而同時那股力量好像也察覺到許拾月用迂回戰策將它誆了,驀地有些氣急敗壞。
許拾月感覺到自己小腿手臂處傳來的細微麻木,摸索著要完成一個獨自起身,拋棄陸時蓁的動作。
慢慢的,有一個莫名的念頭慢慢湧入她的大腦,像是要將她剛剛的行為與想法變得“合理”,趨於“正確”。
“是要走了嗎?”像是感覺到自己枕著的腿有些異動,陸時蓁朦朧的睜開了她半夢半醒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問道。
這聲音並不清晰,卻格外清明的傳進了許拾月的耳中。
她晃神的視線重新出現了那個一直停在她腿上的少女,酒氣混合著玫瑰的味道飄入她的鼻腔。
像是碰了什麼安全詞,許拾月一下就被拽了回來。
那清冷的眸子含著點難得的溫和,淡聲對陸時蓁道:“你先稍等一下。”
許拾月的嗓音亦如陸時蓁印象中的平靜,卻隱隱透著幾分用力。
是厭惡,是反抗。
許拾月向來都不是會甘願被控製的人,哪怕此刻操縱著她的是她的身體。
她不願意。
哪怕麻木逐漸變得要阻塞她整條手臂的血液流通,她都不願意。
可能連係統都不知道自己塑造了一個怎樣的悖論,亦或者它們總是自信可以控製悖論。
它們要許拾月受儘折磨,徹底變成一抹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黑月光,卻又妄想操控她,要求她聽從自己命令。
或許它們在千萬世界中成功過很多次,但許拾月並不是萬千中的一個。
敞開的包廂門時不時傳進走廊裡的喧囂,微涼的風湧進來都是熱鬨的尋常。
而就是在這樣一副場景下,卻暗流湧動,明明沒有任何跡象,卻已經劍拔弩張到了極致。
許拾月也不知道自己身體這是怎麼了,但這不妨礙她摸索規避著內心抗拒禁止的那個詞語。
過了有一小會兒,又或者也不過兩秒,許拾月像通知一樣,用陳述的口吻對沈雁行道:“我剛剛確認過了,很遺憾。”
話音落下,許拾月馬上就感覺到像是有一道失控的電流崩壞般的躥過了她的身體,麻痹後的混亂疼痛堆積在她連接著心臟的指尖,密密麻麻的。
窗外的月景吞噬了些許明亮的燈光,許拾月映著月光的臉看不出有任何變化。
隻是沈雁行的麵色卻仿佛有一瞬的放鬆。
她沒有糾纏,聞言道:“沒關係。那我就不打擾了。”
“嗯。”許拾月微點了下頭。
門口轉瞬就隻剩下了走廊落進來的光亮,明亮耀眼的打亂了包廂裡原本平衡的光線。
許拾月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對站在外麵的保鏢道,“李,把你的外套脫下來。”
保鏢並不明白這位沈小姐要做什麼,很是意外的怔了一下。
隻是許拾月低沉的嗓音裡滿是他們家小姐都沒有的壓迫感,疑惑也不能成為他拒絕服從的理由。
沒有停頓,李動作利落的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端正的遞到了許拾月手裡:“許小姐。”
許拾月接過這個外套,而後給陸時蓁蓋在了身上。
手指略過較厚的布料,發出細微的摩挲聲,許拾月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審視著這個靠在自己腿上的人,目光沉沉,像是在審視一個陌生的生物。
許拾月並不能理解剛才經曆的事情。
她的手乃至身體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