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分的聲音像是突然敲過來的喪鐘,撞的陸時蓁的腦袋嗡的一下,當場就愣住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起身正要發作的時候,積分係統的提醒又響了起來。

“+0.1”

“-0.5”

“+0.01”

“-0.1”

“?”

陸時蓁聽著這連續跳動的加減分播報,頭上頂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她知道積分係統會減分加分,但為什麼現在還出現了零點零幾?

她轉過頭去看向上次為了自己懷疑積分係統可不可靠跟自己頂撞的小球,問道:“湫湫啊,你說這個積分係統它有沒有一種可能……它被原主龐大的數據壓垮壞掉了?”

湫湫態度依舊堅決:“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宿主!”

說著它就飛速翻閱起了係統內的說明書,對陸時蓁解釋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宿主處境時好時壞,但宿主現在還沒有進入劇情危險期,該世界穩定性呈現S+,所以不會出現這種可能。而另一種就是許拾月此刻的思想波動比較劇烈……”

漆黑的夜色逐漸濃鬱起來,烏雲飄過,擋住了月亮皎潔的光輝。

許是方才的歡欣鼓舞太過熱烈,此刻房間裡低沉顯得格外落寞。

月夜寂寂,牆上那道挺直的身影塌了下來。

陸時蓁就這樣坐在床上,慢慢轉頭看向窗外,眸色落寞。

那可是她的一分。

她的第一個一分。

湫湫也感受到了陸時蓁的挫敗,忙安慰鼓勵道:“宿主不要這樣嘛,你看,我們今天一下產生了三次加分!”

“可我從1變成了0.01。”陸時蓁依舊沮喪。

“再小的1也是1呀。”湫湫安慰道,“其實不管許拾月現在是醒著還是做夢,這都是一個非常好的現象。許拾月能有這樣的心理起伏,就說明她之前對您的厭惡已經在慢慢變化了,她對您終於有正麵印象了呀。”

“而且加分都有了,那加多少不還是看您之後努力奮鬥的結果了嗎?”湫湫說著便落在了陸時蓁盤起來的腿上,“您想想您的這雙腿正在不遠處的未來跟您打招呼呢!”

小球沒太有重量的身體滾在陸時蓁的腿上,即使微弱她卻也能感受的十分清楚。

那白皙有彈性的肌膚下流動著鮮活的血液,比蒼白要好太多。

“你說的倒也對。”陸時蓁有些從挫敗悲傷的情緒中緩了過來,隨手將一個枕頭抱在了懷裡,認同了湫湫,“0.01也是分哈,起碼我今天是正收入了。”

這麼說著,陸時蓁就將自己的臉靠在了懷裡的枕頭上。

前路漫漫,心理障礙這種事情也不是說一下就可以修複好的。

起碼自己已經能勸動她重新帶著大提琴拿回她本該的位置了。

一定會越來越好。

許拾月也是。

.

翌日,太陽仿佛預見了今天要發生的事情,格外明媚的掛在天上。

家裡的攝像機跟湫湫的高清視頻不相上下,陸時蓁看著湫湫在一旁期待的眼神,還是選擇了它提供的錄像。

就如許拾月說的那樣,中午樂團的排練室裡按照樂團演奏的座位排序坐滿了排練的學生。

而那位站在樂團前方的就是班主任跟許拾月口中的陳老師。

許拾月說的時間一分不慢一分不快,大提琴組在陳老師的示意下架起琴弓開始了合奏。

炫耀自己坐上首席的孫晨晨正坐在大提琴組的最前麵,架著琴的身子筆挺又有些做作,就像根繃緊了弦的琴弓。

一點都不如許拾月。

陸時蓁像個毒唯,遠遠地隔著窗戶就對孫晨晨切了一聲。

接著她就聽到大提琴組的排練接近了尾聲,輕吸了口氣,忙推門進去:“陳老師。”

“時蓁?”有些出乎意料的,樂團的老師認識陸時蓁。

隻是陸時蓁一心想著許拾月的事情,根本沒注意到陳老師認識自己這件事。

她就這樣將手裡捏著的u盤遞到陳老師麵前,道:“陳老師,許拾月對自己不能參加次交響樂團比賽的事情很是遺憾,這是她昨天剛剛錄製的演奏視頻,如果可以她還是想回來。”

陸時蓁的音量不算很大,卻正正好好的能讓靠著程老師最近的大提琴組聽到。

話音落下,她不著痕跡就用餘光裡看向了一旁的孫晨晨。

剛才在窗外隻看到裡麵人的左側,根本沒注意到孫晨晨的臉上居然貼著一塊醫療紗布。

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在矯揉造作,隻是那在聽到“許拾月”名字後,這人方才還平靜的臉上表情瞬間不自然了起來。

昨天還說的理直氣壯的,結果今天視頻還沒看,就先害怕起來了?

她還以為她有多厲害呢。

陸時蓁心中哼起一聲冷哼,接著就聽到一陣高跟鞋走遠的聲音。

陳老師站到了一旁連接投影儀的電腦旁,將u盤插了進去,對房間裡的交響樂團成員道:“那我們一起來看一看吧。”

她明白陸時蓁選這個點來的意思,當然也看得清是誰讓陸時蓁選這個時間來的。

愛才之心是每個老師共通的特點,尤其是對於許拾月,她的偏愛更甚。

其實也不用這個錄像,隻要許拾月肯點頭,她就能讓她在坐上首席,可她既然已經籌劃了,她也願意順水推舟,成全她的名正言順。

玫瑰在風中輕輕搖曳,微風撩起許拾月臉側幾縷長發,鴉羽般的眼睫微微垂下。

少女握著弓的手遊刃有餘,琴聲就像是秋日的溪水,沉沉而緩緩從音箱中流出。

排練室的音響比耳機要好千萬倍,陸時蓁就這樣站在原地,即使這段視頻她已經看了很多次,也還是被帶進了許拾月的音樂中。

自由、向往,沉鬱、慍怒……

各種複雜相對的情感在樂聲中交織,卻絲毫沒有淩亂感的被琴弓拉過的弦表達出來。

陸時蓁就這樣看著大屏幕上的許拾月,平靜的眼睛翻湧起了些情緒。

許拾月對自己,乃至這個世界都充滿了冷漠疏遠的防備,隻有在投入自己的事情時,才會有這樣罕見的放鬆。

接天的玫瑰都隻是她的陪襯,而她漂亮從容的令人失語。

陸時蓁突然很想讓許拾月就這樣,永遠下去。

而她也本該就這樣,永遠下去的。

“不愧是許拾月,演奏的還是這麼完美。”

“你說她休學是不是被哪家考音樂學院挖走了?像她這樣的技術,即使家裡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哪家的音樂學院都會願意免學費招她吧。這就是首席的天賦水平啊。”

“可不嘛,這不比昨天還在彈錯一小節的人強?”

“何止是強。隻要有許拾月在,誰都不能做她的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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