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泰然和蘇虹英認南柯做乾女兒的事情, 並沒有特彆宣揚,但還是不脛而走。
短短幾天,整個G市的商圈都知道了。
尤其尉家的許冰芝, 她在聽到楚琳說那個小白眼狼現在成了蘇虹英的乾女兒、並要和蘇虹英的女兒一起舉辦訂婚宴時,氣得當場掏出手機刪掉了蘇虹英的微信賬號。
楚琳端著紅茶杯笑:“至於這麼大脾氣嗎?”
許冰芝冷哼:“她這麼乾什麼意思?還給了棟彆墅做見麵禮?說什麼遠近一視同仁?這不是擺明了打我的臉嗎!”
楚琳放下杯子, 瞥了眼亮起的手機, 笑著勸慰:“哎呀, 彆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她不這麼乾,給自己的廢柴女兒找個可靠的姐姐, 等她和江泰然兩腿一蹬兩眼一閉, 那個沒用女兒還不得喝西北風?她給彆墅那也是不得已的,你以為她是真的想給?”
許冰芝聽到楚琳的提醒, 心中升騰起的火焰小了下去:“你說得對,誰不知道她們那廢物女兒,屁用沒有……反正他們家的訂婚宴我是不會去的!”
楚琳哎了一聲,眼神讚同:“是嘛,不高興去就不去。”
許冰芝扁了扁嘴,看向客廳右側樓梯, 微微抬高視線, 歎道:“唉,我一想起那小兔崽子跟我算利息的樣子, 我就冒火,你說我當年怎麼就把她帶回來養著了,真是冤家啊……我把她養到這麼大, 雖對她不比尉歡上心, 可也沒缺著她什麼, 到頭來她居然還跟我要利息……”
楚琳笑了笑,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孩子嘛,自然還是親生的好。”
許冰芝後背靠實,又歎一聲。
同一時間,江家彆墅。
江泰然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看麵前擺著的、被蘇虹英扣下的請柬,隨手抽出一張翻開:“楚琳的也不給了?”
蘇虹英哼笑:“她和那許冰芝一丘之貉,背後還不知道怎麼說我們的呢,給她做什麼?我忍了這麼些年了,今個兒自家的宴席,我還不能做主了?”
江泰然看到夫人生氣,忙起身坐過去將人摟進懷裡:“哎呀,是我考慮不周,你怎麼還動真格的了?這麼點事犯得著上火?都聽你的好不好?都聽你的!”
“這還差不多。”蘇虹英嗯了一聲,抬手把桌上放著的幾張請柬乾脆利落地送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江影還不知道爸媽對此次邀請的賓客做了多麼嚴格的篩選,正在和林瀅商量萬一到時候來了什麼不速之客,應該怎麼保護她們的柯姐和嫂嫂。
林瀅對於南柯和尉家的恩怨雖然知道,卻並不十分清楚,聽到江影主動提前,忙抓住機會詳細詢問了一番。
江影回想起當初因白若雅而起的那場鬨劇,又把當初南柯對自己的分析,一字不差、甚至添了少許調料地說了出來。
林瀅聽得連連捂嘴:“太過分了吧!都送出去的東西怎麼好意思要回去的呀!”
“誰說不是呢!”江影歎氣,“也就柯姐好說話,換我非得鬨得人儘皆知不可!”
林瀅點評道:“難怪我媽看不慣她,確實小家子氣。”
江影撇嘴,又把後來和南柯借錢的事情說了,林瀅更激動了:“我的天呐!也真拉得下臉來!哎?柯姐這錢還能要回來不?”
“要不回來也得要,她要是敢不給,我到時候去她家潑紅油漆去!”江影怒道。
林瀅應和:“對!到時候帶上我一起!”
江影點頭:“好!”
伊夢花店門口,南柯剛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鼻子莫名發癢,忙背過身用臂彎遮住口鼻。
梁清清站在車門前歪頭看她:“受涼了?把外套穿好啊,今天最低氣溫零下呢。”
南柯擺擺手:“沒事,估計是誰又背後罵我了。”
梁清清笑著攏了攏南柯棉服的衣領:“看樣子你是經常挨罵?都得出經驗來了?”
南柯笑:“沒辦法,太優秀了,引人嫉妒。”
梁清清矮身坐進車裡,忽地響起上午聽到小容和左左聊到的最近大火的偶像劇,不知怎麼就對著剛坐上車的南柯問了一句:“你這麼優秀,有沒有對你愛而不得,因愛生恨的呀?”
南柯瞥了眼梁清清的安全帶,又低頭係自己的,聽到身邊人的疑問,隨口答道:“不知道啊。”
話音剛落,南柯放到中控台上的手機亮了起來。
梁清清聽到和自己手機一模一樣的係統提示音,還以為是有客人想訂花,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
南柯自從前些日子從醫院回到家,對手機就不甚在意了。
最明顯的一點——手機屏幕的亮度時長比平時多了一倍,所以梁清清那一眼瞥得相當有質量。
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消息幾乎被她看完了。
南柯本人卻沒上心,正專注地倒車,直到手機屏幕暗下都沒管它,認真地將車子開上大路。
直至餘光看到梁清清板起臉,她才忽覺不對,納悶地問道:“清清?你好嚴肅啊,是不想吃日料嗎?那我們去吃西餐?”
梁清清沒有應聲。
南柯:“?”
梁清清深吸一口氣,皺著眉頭看向車窗外光禿禿的樹枝。
剛開出一百來米的南柯不解其意地靠邊停下,側身歪著頭看好似是生氣了的清清:“突然不開心了?為什麼?”
梁清清看車子停下,回過頭看南柯,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隻用眼神示意她看手機。
南柯茫然地拿起手機,屏幕隨著她的動作自動亮起,兩人相擁親吻的鎖屏壁紙上,中間橫了一條折疊過的短信消息。
陌生號碼?南柯奇怪地上滑鎖屏,驗證指紋後,直接點進那條短信。
梁清清餘光看到她查看手機,正對著上方的化妝鏡,不服氣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剛剛是它自己亮起來的。”
南柯哈了一聲,心道原來是因為這個,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沒有關係,我不是跟你說過鎖屏密碼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日期嗎,你想看可以隨便看,隨時隨地。”
“……我記得。”梁清清應聲,但不小心瞅見南柯的手機,心底還是會不自在。
南柯沒什麼所謂地掃了一眼,拇指輕動刪掉那條短信,手機又響起刪除時的提示音。
梁清清認出那聲音,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為什麼要刪掉,看那字裡行間,應該是你認識的人吧?”
南柯笑:“垃圾短信當然要刪掉,至於是不是認識的人……反正我通訊錄裡沒有這個號碼。”
“……”梁清清想起墜在末尾的破折號,側身看向南柯的眼睛:“最後應該署名了吧?是誰?”
南柯看著突然對她刨根問底的梁清清,揚了揚嘴角,看上去心情不錯,但說出口的聲音卻是涼涼的:“白若雅。”
梁清清已經利用她驚人的想象力試想過,會不會是什麼迷妹了,忽地聽到南柯報出的名字,表情十分震驚:“白若雅?!她約你吃午飯?!”
沒有細看短信內容的南柯茫然看向梁清清:“啊?她要約我吃午飯?”
梁清清嗬了一聲,似是氣極反笑:“你不是看短信了嗎?明知故問?”
南柯第一次在梁清清的臉上看出這樣不陽光、不甜、甚至略帶諷刺的笑意,態度肉眼可見地端正起來:“我沒有細看,隻囫圇掃了一眼,對不起,你彆生氣。”
“不用道歉,我又沒生你的氣。”梁清清吹了一下額前掉落下來的發絲,氣鼓鼓的,“我隻是不能理解她給你發這條茶裡茶氣的短信是想做什麼……”
南柯握住梁清清的手,腦中回憶起江影對自己的提醒,以及白若雅先前看自己的眼神,忽地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原本她以為隻要不理不睬就好了,沒想到還真讓江影說中了——癩□□趴腳麵,果然惡心人。
她嘖了一聲,想說點什麼哄哄梁清清,然而不等她開口,梁清清先一步報出了剛剛短信上的地址。
南柯怔了怔:“做什麼?”
“不吃飯日料也不吃西餐了,我想去見識一下白若雅邀請你吃的什麼好東西。”梁清清聲音涼涼的。
南柯:“……”
梁清清看南柯沒有動作,又補了一句:“乾嘛?心虛啊?”
“!!!”南柯立即叫冤,“我沒有!”
梁清清難得對南柯用了一回激將法:“那去啊。”
南柯:“……好吧。”
臨時停靠的車子終於再次啟動,接著在路口調頭。
梁清清對白若雅這個人早有聽聞,印象差到了極點,但除了視頻上那半個身子,還未真正見過。
這次突然衝動想要去見一見她,除了直覺她不是個好玩意之外,還是想跟她好好算一算南柯被綁走並被虐待的賬。
南柯對她的坦白是有所保留的,梁清清明白,也清楚南柯是不想讓她多想,但不代表她自己想不明白那其中的彎彎繞繞。
南柯有那一難,白若雅脫不了乾係。
南柯大度不計較,她心裡可是還有火呢,打架她不擅長,指著白若雅的鼻子罵上幾句出出氣,她還是能做到的。
……
與此同時,剛到餐廳坐下的白若雅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要迎來什麼,正在猶豫要不要再發一條短信,確認一下南柯會不會來。
其實這場邀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根本不用抱有任何希望。
但從小到大沒怎麼被拒絕過的白若雅還是生出了一絲僥幸心理,說不定她的好運仍在,南柯也不會拒絕她呢?
懷著這份僥幸,白若雅在酒店裡用心地打扮了一番後,也不管南柯會不會回複、會不會來,滿心期待地趕去餐廳等著了。
全然忘記當初南柯到底是因為什麼離開尉家的……
人一旦想要自欺,就不可能再看清現實。
所以她選擇將自己最後的希望,都賭在那個讓她一眼心動後,連續夢見了三個晚上的alpha身上。
Alpha……
稍微用信息素勾一勾,就能獸性大發的物種,擔心什麼呢?
坐在餐桌前喝著白水的白若雅,越想越覺得自己還有翻身的可能,握著杯子的手竟然因為內心的激動和興奮隱隱顫抖起來。
從小到大,隻要她想要的她就沒有得不到的,藍梓凡是,尉歡是,南柯也一定會是。
會的!會的!一定會的!
臨近飯點,餐廳裡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白若雅看著那些穿得人模狗樣的有錢人,緩緩地閉了閉眼睛。
這樣檔次的餐廳,她以前和尉歡在一起時,經常出入。
那時,不少想要攀附尉家的人甚至主動會朝她示好,有事想找尉歡時,甚至還有一部分人會找她這裡來,什麼名牌包、購物卡、現金,她可沒少收。
剛剛走進餐廳的那對中年夫妻,曾經也是為了能在尉歡跟前露個臉,沒少對自己賠笑。
短短幾個月的光景,那些人就已然忘了她這張臉,看見也全當沒有看見。
看,人還是得有錢。
白若雅看著她們入座,剛剛還因為激動顫抖的手又因為憤怒漸漸捏緊。
她的人脈關係不謙虛地說,足以稱上奇差,尤其在和尉歡徹底分手後,就算被有錢人一腳蹬出了圈子外,對於誰家有了什麼事兒也是全然不知的。
所以,盲目自信的她並不知道南柯已經成為江家的乾女兒,也不知道南柯和那位姓梁的Omega於後天就要和江影一起舉辦訂婚宴。
事實上,她在猶豫要不要主動約南柯出來見麵的時候,訂婚宴的請柬都已經發完了。
當然,就算她知道,找不到新目標之前,她也不會就這麼放棄的。訂婚而已,又不是結婚,而且就算結婚,也還能離婚呢——
南柯和梁清清手牽手走進餐廳,一眼看見坐在角落裡的白若雅。
沒訂包房這一點,有些出乎南柯的意料。
梁清清卻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畢竟在認識南柯以前,她和沉凝兩個人去餐廳吃飯時,也不會訂包房。
不僅如此,她們也不會考慮人均消費上四位數的餐廳,再好吃再有情調都不行。
她看了眼南柯,用眼神詢問自己有沒有看錯,在確認答案後,徑直朝著那穿著一身奶白色的白若雅走了過去。
南柯垂眸看了眼被梁清清鬆開的手,忙快步追了過去。
白若雅已經在那個位置上坐了近四十分鐘,每隔一會兒就會抬頭看看餐廳裡有沒有出現南柯的身影。
餘光注意到有人徑直衝著自己來了,忙抬頭看去,果然在一個女人的後麵看到眉頭緊鎖的南柯。
她的心中一喜,撐著桌子就要站起來,卻不想走在南柯前麵的女人竟然直接拉開對麵的椅子,坐下了。
白若雅不傻,她看著眼前那表情不善的女人,又看了眼目光一直鎖定在對麵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