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回昨天下午。

南柯從廢舊的郊區倉庫離開。

盛宿縮在牆角緩了好一會兒, 火辣辣的掌心和左臉讓他羞恥到了極點。

和他同在的,還有一個背著光、戴著帽子的女alpha,正遠遠地看著他。

盛宿看不清那個女alpha的長相, 隻覺得她站在那裡的樣子,看起來漫不經心又殘忍至極。

尤其是她投來的目光, 光線不足的空間內, 他其實根本看不清那人的眼睛, 可偏偏就是感覺她好像在看一隻等待剝皮的兔子。

……也可能不是兔子,而是一隻更加不值一提的小白鼠。

他仰頭抵在滿是灰土的牆壁上,半眯的眼睛看見那個像在看笑話一樣的女人忽然手背到身後、拿出了手機。

她舉起手機的那一瞬間, 盛宿承認, 他竟有些擔心她是想拍下自己的狼狽慘樣。

……好在他並沒有等到預想中的閃光燈和哢嚓聲。

而麵對著他的女alpha在查看完手機上的消息以後, 周身的氣場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原本還算散漫的站姿, 忽然就變了味兒。

盛宿看著那女人一抖袖口, 然後啪嗒一聲打開了滑落在手中的折疊刀,後背的寒毛唰地一下全都立正站好了。

這樣的破地方以及這樣的畫麵,他很難不相信, 對麵的人是來殺他的。

很久之前,盛宿就不是個敬畏生命的人,眼下明確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他才驚覺原來死亡竟是這樣令人恐懼的事情。

他看著越走越近的人和指過來的那把透著寒光的利刃,喉嚨不受控製的做了兩個對比平時要艱難無比的吞咽的動作。

那一刻, 盛宿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喉嚨裡的什麼東西滾動摩擦出的聲響。

看,在生死麵前,連他自己的身體都變得叛逆了。

最直接的表現就是, 他想要喊叫求救都發不出一點聲響, 耳邊隻剩下那從他的血肉內發出來的、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小小異響聲。

冰冷的刀身貼著那張還算細膩的臉皮滑過, 陰影下盛宿的睫毛都在顫抖。

女alpha卻並沒有如他預想中翻轉刀身,用看上去就鋒利異常的刀刃劃開他的皮肉。

而是冷笑一聲,動作乾淨利落地挑斷了綁在他身上的繩子。

看著繩子斷裂的刹那,盛宿簡直不能相信這動作背後代表的意義。

完成指令的alpha看著都快嚇哭的男人,勾起左側的嘴角俯身看著他說:“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殺人的。”

盛宿:“……”

是沒殺,但感覺已經死過一次了。

女alpha站起身後,又掏出一部手機丟到地上,接著再也沒看牆角的人一眼,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失去所有束縛的盛宿看著跟前的手機,猛喘一口氣,緊繃的身子瞬間癱軟下去,靠在牆體的夾縫中半天沒有動彈。

他掌心的傷口割得不算淺,指腹上細小的紮傷也非常多……

這種情況下,手腕上有沒有繩子的區彆根本不大。

——他都沒辦法自如地操作自己的手機進行自救。

手機的價值被壓縮,但並不代表沒有價值。

癱了半天的盛宿看著那扇半開著的門,謹慎地聽著外麵的動靜,確定聽到汽車發動並離開的聲音以後,撐著胳膊肘挪了又挪。

渾渾噩噩地從地上捧起那部設有數字密碼解鎖和指紋解鎖的手機後,他倚靠著牆壁站起來,緩慢地一步一步走向他的那扇生門。

隻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南柯帶他來的這個鬼地方竟然是不久前他親自選定的廢倉庫。

更讓他意外的是,當他步履踉蹌地從倉庫裡逃出來時,倉庫外麵竟然還停著一輛銀灰色的麵包車。

這是什麼意思?不是已經放過他了的嗎?

盛宿警惕地看著那輛在他的意識中並不該出現的可能,儘可能拉開自己和它的距離。

然而原本看不見駕駛員的車內,隨著他的回頭突然出現了個胡子拉碴的駕駛員。

和那位不講究的駕駛員對上視線時,盛宿的心中警鈴大作,抬腳就跑。

可是兩條腿倒騰得再快又怎麼比得上四個輪子的?

於是,一分鐘後,奔逃的人毫無懸念地被突然停下的車子攔住,唰的一聲打開了的車門內兩名壯漢探頭,一如他第一次對南柯出生的那個夜晚的馬路邊。

不同的是,當時的南柯跑掉了,他卻是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擄了上去。

這一幕,南柯並沒有看見,但預想得到。

她請的人,費用不低,本事也不小。

在把盛宿帶到那處倉庫裡的時候,她們就已經發現被跟蹤了,並第一時間找到南柯報備。

當時南柯給出的回答是:“那你們慢一些,彆把人家甩掉了。”

所以,在麵對盛欣遠的質問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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