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柯越想越心涼,越心涼越想想,一個人對著天花板憋氣,差點把自己憋過去。隔壁躺著的江影看起來真的熬了個通宵,睡得跟個死人似得,一動不動。
尉柯叫了她兩聲都沒有反應,乾待著實在無聊,點滴也掛得人口舌生苦,唉聲歎氣半晌,竟也就這麼又睡了過去。
等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江影回了點血又聽到尉柯睡的那張病床發出嘎吱的雜音,迷迷糊糊揉著眼睛也從臨時借睡的病床上坐了起來。
她起床音過於明顯,嗓音透著啞:“還好嗎?”
“活著。”尉柯也剛睡醒,嗓音和江影一般無二。
江影用力抹了把臉:“活著就很好。”
尉柯嗯了一聲,拉著床邊的圍欄坐起來,左手手背上的輸液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拔掉了,隻留下兩道能證明她輸過液的白色膠帶。
“那咱走?”江影的覺很明顯還沒補夠,說話間又打了個哈欠,卷翹濃密的睫毛都被染得濕漉漉的。
“走,不走留著過中秋麼。”尉柯抬起酸麻的左胳膊仔細看了看兩道膠帶中間的小小針眼,嗤了一聲,掀掉身上的薄被,下床去衛生間洗臉。
江影看著尉柯下床忙不迭起身湊了上去,想著扶她一把,沒想到倔強如尉柯,竟然隨手把她推開了。
真是不識好人心……就不識好人心吧,至少側麵證明了尉柯的身體還可以。
昨晚江影病急亂投醫,找的這家醫院的設施比較簡陋,雙人病房裡的衛生間小小的,衛生搞得也一般,洗手台上的水漬一看就至少三個月沒有仔細刷洗過了。
尉柯難得沒有嫌棄。
江影站在門口已經看得五官扭曲了,卻因為是自己找來的也不敢嫌棄半句。
但是放在滿是灰塵的架子上的梳子她倆是誰都不願意碰一下的。
尉柯站在已經臟得帶有虛化效果的鏡子前十指成梳,順手就用手腕上的發圈把肩後的長卷發紮了起來。
江影的齊肩發從來就沒紮過,但因為睡了一覺也有些亂,等尉柯走了以後她無奈地對著那麵沒什麼用的鏡子也十指成梳順了一把,之後才接了自來水洗臉。
秋天的下午雖不燥熱,但陽光一樣灼人。
尉柯前額的水珠沒有擦乾淨,站在醫院停車場時,偏西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金燦燦的,就像美顏相機裡的濾鏡一樣,照得她好像畫裡走出來的人。
江影跟在她的身後,雖也很貌美,但因為類型差異太大,頗有點可愛在性感麵前不值一提的感覺。
“你昨晚扛著我來的醫院?”尉柯站在陽光下,轉向江影時正對著光,雙眼因為不適微微眯起。
江影和尉柯一樣是alpha,她一米七五的身高雖然在女A裡已經算是高的了,但比起尉柯還是要差一點。
此時近距離和站著的尉柯說話,視線不由抬高了些:“不是啊。”
“那車呢?”尉柯又掃了一眼醫院的停車場,非常想不明白自己這雙對色彩尤其敏感的眼睛,為什麼就沒有看到江影那輛薑黃色的保時捷。
江影側身在尉柯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轉回來時表情頗為無奈:“姐,昨晚我也喝了不少的,我今年才二十四,我還不想因為醉駕進去,咱們打車來的。”
尉柯哦了一聲,作勢去掏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那你早說啊,現在我們……”
話說一半電話響了,江影伸頭瞟了一眼,尉柯剛掏出來的手機屏幕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大姐兩個字。
尉歡在尉柯心裡的地位,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超過了尉家二老,江影身為她的閨中密友識趣地退後一步並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在白若雅那個Omega出現之前,尉柯從未主動掛斷過大姐的電話,現在時間上雖然回到了白若雅那個女人在她的生命裡出現之前,但那些事情都是她一樁樁一件件親身經曆過的,眼下冷不丁接到尉歡的來電,她難免會有那麼一會兒的猶豫。
已經自覺讓出通話空間的江影看著對著手機出神的尉柯,疑惑地上前戳了一下:“你大姐打的,掛針掛傻了?接啊。”
尉柯這才如夢初醒,輕舔了一下發乾的嘴唇,趕在掛斷之前滑動屏幕接通來電。
“喂?姐?”
電話那頭的尉歡語氣溫柔,聲音裡帶著笑意,聽起來心情非常不錯:“阿柯,今天晚上有時間吧?回家吃飯啊,好幾天沒見你了,爸媽昨晚還問你呢。”
“今晚啊,今晚我不行哎,我跟朋友約好了。”尉柯臉不紅心不跳地盯著腳邊那片剛落下的梧桐葉,聲音裡也帶著笑意,臉上卻陰沉沉的和笑字完全不搭邊。
尉歡:“什麼朋友啊,能不能往後推一推?”
“不好推的,姐。”尉柯張開就來,“她們是我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