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常常殘酷得讓人難以接受。
陸知夏又不願被蒙在鼓裡,活得不明不白。
父親的死,是她的心魔, 透過貓眼, 一門之隔, 她親眼看見父親被殺的畫麵。
血鋪天蓋地, 牆壁、走廊、門上……都是鮮紅的血。
父親死去那一刻,用生命最後的力量保護了她。
她本想開門的, 但是門被父親攥住,當父親倒下去,她看見那個帽子上帶辮子的人。
藤井弘曾經在日本的某個組織裡工作,而陸父曾是他的搭檔, 他們曾經親如兄弟, 但幫派後來分崩,他們擁護不同的人, 站在對立麵。
而陸父曾經毀了他手裡最大的一筆生意,他們整個組織都懷恨在心, 這才動了殺心。
至於當時房間裡的陸知夏, 他當時確實動過歹念, 但念及和陸父的舊情,他交給天意,門不開他走, 門開了他一起殺掉。
陸知夏僥幸逃過一劫, 但父親的死,讓她活在噩夢裡。
如今藤井弘承認罪行, 也將陸父曾經參與的□□組織和團體犯罪活動, 一並告訴警方, 他意在表明:他不過是殺了一個罪大惡極的人,某種層麵來說,是替天行道。
按照藤井弘供述,陸父犯下的罪,槍斃幾回都夠了。
那樣罪惡滔天的人,是她的父親,早之前也有資料這樣顯示,現在有了人證,陸知夏不得不相信。
“警方倒是很謹慎,原本不打算告訴我,我說明藤井弘曾經參與綁架我,而你我也不是普通關係,他們才說。”沈晚清又被警方提醒,這類案件建議家屬保密,“你也不要對外提及,保不齊有人會拿逝去的人找麻煩。”
一個無惡不作的人,他的女兒,會被多少人所唾棄。
陸知夏其實一直不願相信父親那麼壞,他到最後一刻也想著保護自己,但鐵證如山,她心口悶得慌。
沈晚清輕聲安慰她:“你們是獨立的個體,而他已經去世了,你想開些。”
陸知夏嗯了一聲,好一會沒說話。
“所以,從心裡放下這件事吧。”沈晚清建議陸知夏繼續去看心理醫生,“慢慢消除心裡的陰影。”
她點點頭,兩個人一起回到病房,顏夢回的生命體征開始緩慢回升。
中午,顏夢回從病痛中醒來,眼前的兩人,讓她意外。
陸知夏臉色冷淡,沈晚清如實說了整件事的經過,最後語重心長道:“夢回,我能做的,我都做了,陸知夏沒有記恨於你,能做的也都做了,我希望你能真心感謝她。”
同樣是救命之恩,陸知夏遠比顏夢回坦蕩大方,她鄭重道:“你不用謝我,也不必心懷重負,以後憑良心做人,彆再因為你陰錯陽差救過沈晚清,就每天掛在嘴上,你過得不容易,她更難,但她始終心存善念,也不準我用自己的方式報複你,我希望你好自為之。”
顏夢回眼含熱淚,垂眸道:“對不起,謝謝你們。”
“謝我不必,以後姐姐有事求到你,希望你能幫她。”陸知夏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沈晚清揚頭看她,她一臉認真,顏夢回淚眼朦朧地看著沈晚清:“你有事需要我幫忙?我現在好像就是廢人一個,幫不了你什麼了。”
“你先養身體。”沈晚清寬慰她,叫來護工叮囑幾句,和陸知夏一起離開。
路上陸知夏聊起秦箏和顧硯明,沈晚清態度和往常一樣冷淡,說:“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顧硯明不是要跟家裡提悔婚麼,那就等他提,我無所謂。”
“你們還真是純粹的利益聯姻。”
“是的。”
陸知夏感覺自己都被虐出病了,知道他們是純粹的利益關係,她居然有些開心。
沈晚清的愛,從不屬於顧硯明。
“至於秦箏,可以勸,但也適可而止。”沈晚清望著窗外,淡聲道:“我都無所謂,顧家悔婚,爺爺答應我的條件,也得兌現,我隻管這個。”
陸知夏嗯了一聲,她靠在椅背,閉著眼睛,有些犯困。
不知多久,嗡——
沈晚清的手機震動,林懸打過來的,大呼小叫道:“晚晚,能不能管管你們沈家的人啊,怎麼還找到我的調香室啊,我的龍涎香都要成了……”
沈晚清捂住話筒,扭身靠在窗邊,小聲說:“你小聲點,她在我旁邊呢。”
司機回頭看了一眼,車鏡裡的陸知夏擰眉,他收回視線看前方。
沈晚清讓林懸把手機給沈家的人,壓著聲音,但頗為嚴厲:“誰允許你們過去搗亂,趕緊離開,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她交涉了一會,那邊似乎還在鬨事,沈晚清低聲狠厲道:“要是把龍涎香的新品弄壞了,我饒不了你們,林懸,你記住他們每個人。”
……
掛斷電話沒多久,市區裡開始堵車,此起彼伏的鳴笛聲,陸知夏睜開眼睛。
她按下車窗,望著窗外出神,沈晚清歪頭看了她一眼,問:“睡著了嗎?”
“恩。”陸知夏動也沒動。
前麵路口時,沈晚清出聲道:“車子前麵停路邊,我下車,你們先送她回去。”
陸知夏沒做聲,當車子停穩,陸知夏坐起身說:“我坐得有點暈車,下車走會,你有事去忙吧。”
沈晚清關心幾句,她嗯嗯啊啊兩聲,下了車,耷拉著腦袋往前走。
沈晚清的車子經過她身邊,沈晚清透過車窗問她:“真的沒事嗎?”
她偏頭淡漠地看了一眼,說:“沒事。”
“真的?”
“你怎麼這麼囉嗦?”陸知夏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