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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司小夏出院過來將林天可接走。

他離開後,司子濯也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說實話林天可已經算是小孩中比較安靜乖巧的那種了,但……依舊改變不了人類幼崽嬌生慣養且愛.作.愛鬨的習性。好幾次夜裡,司子濯都被他的哭聲吵醒。

“小孩子還是太吵鬨了。”司子濯向荼羅感歎,“幸好我們懷的是種子。”

荼羅:“你以前不是挺喜歡小孩的麼。”

“是喜歡啊。”司子濯摸了摸下巴,道:“不過比起人類幼崽,我現在好像更喜歡也更期待我們的植物寶寶了。”

荼羅說:“這個你可以放心,植物不會吵。”

“那它們會乖嗎?”司子濯好奇地問。

“現在還不知道。”荼羅頓了一下,說:“不過,我會讓它們變乖的。”

司子濯又撫了下乾癟的肚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生下來。”

“大概六月份吧。”荼羅估算道。

司子濯看起來有些失望,“還要這麼久啊。”

荼羅:“是的。”

司子濯又重新打起精神,說:“總歸比人類懷胎九月要快很多了。”

當然他此時還不知道,自己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悄悄懷上了。

跟懷人類寶寶不同的是,司子濯孕期也一點不顯肚子。

畢竟他懷的是一堆種子,需要占的體積很小。

但即便如此,還是要小心對待。

荼羅將司子濯攙扶到沙發上,給他倒了一杯泡了花茶的溫水。

“你有哪裡不舒服嗎?”它觀察著人類的神情問。

“沒有。”司子濯搖了搖頭,低頭看著溫水中漂浮的粉色花瓣,忽然說:“我以後還是不喝花茶了吧。”

荼羅:“嗯?”它記得人類往常挺愛喝的。

開花店的緣故,司子濯有收集一些品種花瓣晾曬後泡茶的習慣。花坊櫃子台底下就有很多他這兩年來積累的瓶瓶罐罐。

司子濯有點傷感道:“我現在有種感覺,我在吃種子寶寶的同類。這樣對它們來說好像太殘忍了。”

荼羅:“……”

它很高興人類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

一直以來,這間花店包花,對它而言就像在處理同類殘屍。

要是換一種花目睹如此血腥的場景可能早就崩潰了。

也就荼羅這樣冷血邪惡的花品種,才會無動於衷。

“你可以換一種飲品。”荼羅思考著,說:“比如茶,豆漿,咖啡。”

“嗯。”司子濯側過頭看它,“我們一會去逛超市吧?”

荼羅:“好啊。”

司子濯:“我順便買點豆子。”

因為他懷了種子,最近荼羅都住在花店。兩個人住一塊難免會缺一些日用品。

他用一半盲文和一半最近學會的文字寫了一張購物清單。

下午,一人一花前往超市。

路上荼羅的手,司子濯心想,原來自己這麼容易滿足。

隻是普普通通和它逛一次超市,就能夠讓他感到莫大的浪漫與幸福。除此之外,司子濯還在征詢了荼羅意見後,購買了一些園藝用品。

等到時候種子生下來,肯定是要進行栽種的。

貨比三家後,司子濯買了一些質量上佳的種植盆、鏟子之類。

“剩下的就去網上買吧。”他說。

荼羅:“嗯。反正時間還久,不急。”

-

日子就這樣瑣碎且有條不紊地繼續過下去。

在五月降臨之前,他們身邊又發生了幾件大事。

首先是植樹節。司子濯給西北大沙漠捐了一筆款,隨後與荼羅一起去城郊外參加了植樹活動,親自栽種下了兩棵果樹,度過了一次很溫馨的約會。

其次是司小夏把房子賣了以後,中介那邊依舊傳出鬨鬼傳聞。

因為這件事與前夫有關。她已經按照荼羅吩咐,將林立軒的一切物品拿走燒掉,可還是發生這種事情。無奈之下,她隻能再請荼羅和司子濯過來看一遍。

荼羅和司子濯在房子裡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鬼——林立軒。

大概死亡前不甘心,他怨氣鬱結,也凝固成了一隻惡鬼遊蕩世間。

因為無處可去,他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間房子裡。

看見他,司子濯果斷向黑白無常舉報,讓公務員把他抓走了。

“按照罪行,他應該要下地獄吧?”司子濯問荼羅。

荼羅也不知道。還是公務員回答他:“嗯,差不多,在人間已婚出軌基本都沒什麼好下場,閻王爺估計會判他終生待在第十八層。”林立軒在無常的鎖鏈下冒白煙發出慘叫。

司子濯又高興起來。

罪惡終有報。

荼羅後來也基本在花店住了下來。

隻是偶爾會外出覓食。以它現在充盈的惡之力,已不再需要每日回到本體中吸收養分。

每天陸陸續續的,也經常會有鬼魂不小心或有心誤入花店。但由於它的惡名遠播,鬼魂們全都小心翼翼,出不起錢的就拿彆的東西來換。總之,現在沒有鬼再敢零元購。

司子濯開的這家一束集花店很快也在鬼界聲名遠播。

和人類一樣,在這世間遊蕩的鬼魂們也是有鮮花需求的。

有些鬼之間也會談戀愛,想互送玫瑰花,卻苦於沒有渠道。它們的肢體無法接觸實物,可是奇妙的是,卻可以觸碰到從這間花店裡買來的花。

一時之間,司子濯的花店生意火爆。

雖然有規定鬼魂隻能使用冥幣,但總有一些有本事的鬼能通過其他渠道搞來人類可以交易的錢幣。

於是司子濯的花店,就過上了白天正常營業,晚上掛牌冥業的忙碌生活。

司子濯也從一開始的“你們不要過來啊啊啊”到後來漸漸習慣,麵不改色。

在荼羅建議下,他還是裝瞎。反正每天就眼觀鼻觀心,假裝自己看了一部恐怖電影。

不過由於司子濯和荼羅晚上要睡覺,夜裡的生意大多由胥正豪幫忙打理操持。

辛苦的同時,伴隨而來的就是營業額激增。大頭都是他賺來的。麵對同類鬼,胥正豪毫不手軟給開出天價。但由於這個花店生意是壟斷的,鬼們也隻能咬牙支付。

到後來生意實在忙不過來,司子濯又心軟收容了兩個無家可歸的小鬼。

他為人單純沒心眼,荼羅卻毫不留情地也讓這兩個鬼簽了跟胥正豪一樣的十年契約。

司子濯有點於心不忍:“這樣,會不會太多了?”

“不會。”荼羅道:“是你太好了。”

它自己吞吃了那麼多惡鬼,自然明白這些鬼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人性經不起考驗。人類社會之所以能保持表麵的文明,是因為法律規矩和道德的限製。可當它們成為鬼魂以後,沒有束縛,什麼事都能乾得出來。

司子濯太善良。它倒寧願他不去見識這些惡,由它來保護他。

花店生意蒸蒸日上。月終營業額出來時,司子濯都驚呆了。

光這個月的收入,就抵得上有情人節加持二月最火爆時候的兩三倍。

照這樣下去,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存夠在S市買房的錢。

很多人都說開花店是小資行為,賺不了什麼錢。

曾經的一束集花店的確如此。司子濯打拚那麼久,都沒舍得請店員,自己一個人忙前忙後,攬了所有活。

可是如今,他竟然靠著開花店快實現了財富自由。

而且有了店員幫忙,他現在也沒有以前那麼忙了。每天都多出很多時間可以自學文字。

高興之餘,司子濯便同荼羅商量,打算以後每月給它一些分紅。

他也很清楚,夜間花店之所以生意能如此穩定火爆,離不開它的功勞。

荼羅卻說:“不用,我不需要你的錢。”

司子濯開始還以為它是不好意思。畢竟這世上哪有人會嫌錢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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