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女人的第六感驚人。
尤其是像司小夏這麼精明的律師,有了懷疑的苗頭後,再找出證據輕而易舉。
她隻是悶頭抽著煙,短短時間,就抽完了兩支。將煙屁股掐滅,仔細放進紙巾裡包好,準備一會扔到外麵去。
司小夏扭頭看到陽台上種植的多肉架和一盆七色堇。這世上沒有真正的七色花,這盆七色堇是因為林立軒知道她喜歡花,三年前特意買回來自己親自用顏料塗抹。他告訴她,七色堇的花語代表忠誠,象征著他對她的真心。
如今看著這花,她隻覺得諷刺。
司子濯很不可思議,“姐,姐夫?他跟誰?”
不怪他驚訝。
司小夏和林立軒從校服到婚紗的浪漫愛情故事,在他們大學就很有名,至今還在學妹學弟中口口流傳。
最初是林立軒追求司小夏,他知道她喜歡花,在她的女生宿舍樓下擺放了999朵玫瑰花,加上心形蠟燭。換到現在可能很土了,但在當時那個年代,可是轟動了全校園。
林立軒長相尚可,身高又在一米八以上,還會彈吉他。他站在玫瑰花堆中對司小夏唱情歌表白的神場麵,引起了無數女生的尖叫,被拍成視頻流到網絡上爆紅,一度上了自媒體熱搜。
司子濯也聽他人描述過這段視頻。
他姐紅著眼眶飛奔下樓,一臉感動地接受了林立軒的表白。
他們一個是英文係高材生,一個是司法係校花,非常般配。
其他大學情侶畢業季基本麵臨分手,而林立軒卻向司小夏求婚了。兩人一拿到畢業證就去民政局領證,羨煞旁人。
結婚以後,林立軒更是對司小夏百依百順。結婚五年,幾乎從未吵過架。
身邊的朋友,包括司子濯都以為他們是真愛。
然而卻沒想到,林立軒有一天會出軌。
司小夏語氣平靜道:“他的大學師妹,如今和他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上周他們去外地出差,我一個朋友給我發了他們一起吃飯的照片,姿態很親密。當時我隻是懷疑,後來請私家偵探調查,已經確認他們開過房了。”
司子濯緊咬了咬後槽牙,前所未有地感到憤怒:“林立軒他太過分了!”
他聽到姐姐這番話真的腦袋一嗡,就想擼起袖子衝出去把那男的打一頓。
“林立軒現在在公司對不對?”
“彆。”司小夏連忙攔住他,道:“子濯,你一向不是這麼衝動的人。”
“都這種時候了還衝不衝動?!”想到姐姐受的委屈,司子濯目眥欲裂,又懊悔又惱恨,心中亂作一團。是了,他隻是個瞎子。可即便如此,作為姐姐唯一的親人,這種時刻也必須要挺身而出。“我要讓那家夥知道,我們司家不是好欺負的。”他怨憤道。
“你先聽我說完,我準備離婚。但是我必須要考慮到嘉可的撫養權,以及財產分割這些問題。家裡有房子、車還有存款,我不能便宜了這個渣男。最起碼也要讓這家夥淨身出戶!”司小夏說話時擲地有聲,這是她曾經作為一名律師的底氣。
林立軒還有點小聰明。沒用自己的身份證,用女方的入住。但在這些小伎倆在私家偵探的調查下無所
遁形。
司小夏以前當律師時主打的是刑事案件,但她有個師哥,特彆擅長打離婚官司。
這個偵探就是他介紹給她的,很厲害,甚至搞到了厚厚一遝的床照,還有不雅視頻。
司子濯聽到這裡微鬆了口氣,道:“那有了這些證據,姐你應該能打贏官司吧?”
“不一定。”司小夏麵色凝重,“現在問題就出在這裡。我前幾天發現,林立軒他早就開始合法轉移婚內財產了。”
司子濯聞言更生氣了。
“姐,這家夥早有準備!想跟你離婚了。”
司小夏自嘲地笑了笑,“是啊。”
笑著笑著,眼角不自覺流出淚。胃裡也翻江倒海,像是惡心得能吐出來。
她就算性格再怎麼堅強,可終歸還是個女人。也是到現在,司小夏才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曾經有多戀愛腦。她打官司時的警覺利落,在林立軒的甜言蜜語前就統統魔怔了。她的理智,她的精明,墜入他用毒.藥包裝的陷阱,居然如同傻白甜一樣被騙了五年。
有一次出軌就有一萬次。司小夏不知道在此之前,林立軒是不是也做過同樣的事。但這不妨礙她懷疑他,在內心用道德狠狠鞭笞他。她一得知此事就去醫院做了體檢,萬幸沒有染上病。
她甚至開始質疑,覺得這五年的婚姻,和大學三年戀愛經曆不過是一場笑話。
當人的固有世界觀被打破後,信仰也會隨之一點點崩塌。
司子濯:“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要跟他攤牌嗎?”
司子濯已經想好了,等司小夏和林立軒開誠布公後,他就雇人去把林立軒打一頓。
雖然他外表看著文文弱弱的,但是在關乎家人的事上毫不手軟。
司小夏搖頭,“暫時先不。我要先打聽到他的財產都轉移到哪裡去了。”
“好。”司子濯想了想說:“姐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儘快開口。”
“我們小子濯也長大啦。”司小夏抬手揉了揉他的頭,擦乾眼淚笑道:“先不說我了,說說你那個新認識的男朋友吧。”她語氣著重咬在了“男朋友”這三個字上。
司子濯臉有點紅,解釋道:“姐,我們現在隻是普通朋友。”
司小夏:“哎,這個關係是可以遞進的嘛。”
司子濯小聲說:“不過,他有表露出是在跟我約會。”
一頓。
“林立軒現在在公司對不對?”
“彆。”司小夏連忙攔住他,道:“子濯,你一向不是這麼衝動的人。”
“都這種時候了還衝不衝動?!”想到姐姐受的委屈,司子濯目眥欲裂,又懊悔又惱恨,心中亂作一團。是了,他隻是個瞎子。可即便如此,作為姐姐唯一的親人,這種時刻也必須要挺身而出。“我要讓那家夥知道,我們司家不是好欺負的。”他怨憤道。
“你先聽我說完,我準備離婚。但是我必須要考慮到嘉可的撫養權,以及財產分割這些問題。家裡有房子、車還有存款,我不能便宜了這個渣男。最起碼也要讓這家夥淨身出戶!”司小夏說話時擲地有聲,這是她曾經作為一名律師的底氣。
林立軒還有點小聰明。沒用自己的身份證,用女方的入住。但在這些小伎倆在私家偵探的調查下無所不過那時司小夏還沉溺於他畫的餅中,以為他是經濟適用男,他的節省都是為了他們這個小家,平時很少花他錢。畢竟她自己也不缺錢。
這不提還好,一提,她更覺得以前和林立軒談戀愛的自己是腦子進了水。
司小夏說她這邊的事她自己會處理,叫司子濯暫時先彆管。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去找林立軒,免得打草驚蛇。
司子濯雖然放心不下,但目前也隻能這樣了。關於離婚官司的事,他確實一竅不通,並不能給姐姐幫上忙。
回到花店,荼羅注意到他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
司子濯拿起花壺給曼陀羅花澆水,不自覺澆太多了,他也渾然未覺。
此時店裡沒人。他向花自言自語般地傾訴:“荼羅,怎麼辦,我姐的丈夫出軌了,她現在要處理離婚的事情……”
荼羅饒有興趣地豎起花瓣,打算傾聽後續。
然而司子濯並未再講姐姐的事,隻是深深歎了口氣,內疚道:“我感覺我很壞。姐姐為這件事忙得焦頭爛額,我心裡卻在期待…什麼時候能和陀正豪下次見麵。”
荼羅垂下花蕾靜靜打量著他,像在評估一件物品。花朵的目光流連於人類白皙清雋的臉蛋,並順著脖頸下沿,下探,如X光掃射著人類,不禁泛起一絲興味。
奇怪的是,荼羅發現自己對司子濯很感興趣。
大概是由於花期將近,播種的季節快到了。
季節更替,萬物生。
不僅是動物,植物也受自然繁衍的規則所控製。很多植物存活的意義,就是開花、結果,而後迎來死亡。
曼陀羅在快到繁殖的時候,會釋放強烈的欲.望信號,吸引蜜蜂前來采蜜,進行授粉,完成雌花和雄花的交.配,隨之果實成熟,再插.入土壤中進行播種。
不過春去秋來,一年過去,荼羅已是一株完全性成熟的曼陀羅花,卻還從未結過果。
它能覺察到,自己身體似乎存在某種本能的缺陷。也許需要借助外物的力量。
司子濯,就是荼羅挑中的一個承載“容器”。
荼羅聽到花店人類語氣溫柔地說:“希望今年你可以順利結果。”
它躁炙的心愈發蠢蠢欲動,於是試探性地伸出了一片枝葉。
司子濯一邊小心翼翼地澆灌著自己養大的曼陀羅花,卻沒注意到自己也在不知不覺被澆灌。
於是,這一天,他的身體裡被播進了惡劣曼陀羅的種子。
……
夜深人靜時,花店門外總是會徘徊幾隻行跡詭譎的幽靈。
但任憑它們再渴望,也無法入內。
司小夏當時買這個鋪子時,林立軒特意請過一位風水師傅來看過。對方說這個店址地理風水很好,土火相生,天然的聚寶盆。但唯獨一點,它背靠鬼門關。據說前方大學城早在民國時期是個亂葬崗,冤魂怨鬼無數。而這家花店門麵,恰恰就處於這個鬼場的靈“眼”上。
若是平常還好,要是遇到中元節這樣百鬼夜行的日子,一發不可收拾,後果不堪設想。
司家姐弟倆都是無神論者。
任憑風水師說得天花亂墜,他們也無動於衷。司小夏看中了這個漂亮的花園院
子,再加上原賣主願意打七折價,她便一意孤行要買下。
隻是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最終還是在風水師的推銷下買了一個符籙和鏡牌,掛在院子木門上方。風水師說,這樣可以有效抵擋惡鬼入侵。如果哪天鏡子碎裂,或者符籙不小心飄落,一定要來找他再重製一份掛上去。
他千叮嚀萬囑咐,司小夏卻沒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