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這次因為他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季念便想著在安全方麵為他做點什麼。
他從小在父親的熏陶下對機械領域很感興趣,家裡很亂,但到處都是讓眾多機械師擠破頭都想獲得的寶貝材料,他很小的時候就自己琢磨著做些小玩意兒了,父親還誇過他有天賦。
隻是父親在他滿月之後便將他送去了幼兒園住宿,他後來偷偷回家過幾次,家裡已經沒有人住過的痕跡了。
他不知道父親去哪兒了。
一開始他在學校“惹事”之後父親來過一兩次,後來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家裡也還有些親戚,但因為他父親性格比較獨的緣故幾乎不會來往,他也不是什麼性格討喜的孩子,也不想麻煩他們,平時一個人住在學校也挺好的。
所有人都說父親不要他了,但他知道父親是個很溫柔的人,雖然他每天和那些看起來冷冰冰的零件相伴,但在機械師眼裡,冷冰冰的零件也是有生命的,是溫暖的。
父親肯定是太忙了,有事去了,畢竟機械師是個很神秘很偉大的職業,他們不在前線作戰,卻是星球最強的後盾。
他也想成為一名優秀的機械師。
之前他趁糖糖不注意的時候仔細觀察過他的懸浮車,知道外部設有安全氣囊裝置,整個懸浮車都設計得很絕,估計是很厲害的機械師的作品。
畢竟他的哥哥是太子殿下,還對他那麼好,給他的東西肯定也是最好的。
他做這個安全氣囊的時候也沒想太多,隻是覺得可以在重複利用的基礎上,在外形上再加些創新。
他的想法和葉鶯鶯、蕭叢完全不一樣,他們比較感性一些,而他骨子裡帶著不含一絲浪漫的理性,外形上他考慮的也不是糖糖可能會喜歡的貓貓水母,而是能為保護他的安全起到作用的偽裝。
偽裝......
既然是偽裝,那一定要是經常能夠看見的東西——他很快便想到了海底那種隨處可見的魚,當即興致衝衝地用3D打印搗鼓出了這個魚形狀的安全氣囊。
可是......魚能在天上飛嗎?
季念被問得整個兒呆滯住了。
是啊,懸浮車是為了方便鮫人們在水麵活動設計出來的,鮫人在海底用什麼懸浮車呢?在水麵變成魚豈不是更顯眼......還很滑稽。
季念此時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棠鯉將他愣怔的反應看在眼底,不經覺得有些好笑,但畢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棠鯉還是將糖果形狀的按鈕放入恢複原樣的懸浮車內,對季念說道:“我很喜歡。”
季念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嗯”了一聲。
糖糖絕對是在安慰他......
好丟臉......
他一定要做出更好的東西送給糖糖......!
棠鯉倒是沒想太多,畢竟都是這群崽子們的心意,他都挺喜歡的,而且這些禮物裡麵,當屬季念的最為實用。
滑稽就滑稽了點吧,也挺好玩兒的。
等回去嚇嚇沈遙川......不知道他會是個什麼反應。
而且懸浮車在水裡靈活度並不比在水麵差,隻是怕幼崽安全出問題的緣故,所有迷你懸浮車的車速上限都不快,在水裡使用懸浮車還沒有自己遊的自在。
——可以在水裡用,但沒必要。
不過,閒著沒事的時候他也能開著懸浮車去海裡cos一下野生魚類什麼的......
要是混入一群這樣的魚中間,沈遙川能一眼認出他來嗎?
這個世界的3D打印也太逼真了。
棠鯉正琢磨著回去以什麼方式給沈遙川瞧瞧,便聽見路鹿宣布了一個噩耗——
“今天下午咱們要去舞蹈房和隔壁班的小朋友一起學跳舞,糖糖前兩次舞蹈課都沒參加,這次要努力跟上大家的節奏哦。”
棠鯉:“......”
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自己順利逃過了兩節舞蹈課......
一想到下午要上舞蹈課,棠鯉中午飯都吃得不香了,午休的時候沈遙川給他打來了視頻電話,陪著他睡覺,棠鯉蔫兒吧唧地輕拍著小尾巴,很快就睡著了,願夢裡沒有舞蹈課。
沈遙川隻當他是太困了,也沒想太多。
沈遙川此時正呆在辦公室內,辦公裡十分安靜,門鎖著,窗簾也緊緊拉了起來。
見崽子睡著,沈遙川關掉了他那邊的麥克風,低下頭麵色沉重地看起了桌上的文件。
那天他去找自己的機械師老師的時候與他聊了很久。
老師對季念的父親季學之很是賞識,曾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幫助了他,季學之對老師也很敬重,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去看望他。
可就在季念母親去世的那年,他便沒再見到過季學之,他以為他因為妻子去世太難過了,也沒想太多,還給他寄了一封安慰的郵件,便沒敢再多打擾。
機械師每天都與零件材料打交道,必須學會享受這種孤獨,許多機械師的性格都比較孤僻,喜歡沉浸在自己的“創作”裡,不喜歡被彆人打擾,加上工作性質的緣故,消失個半年一年的也很正常。
老師便沒再關注過他,隻希望能等到他走出來的那天。
最近論壇被吵得很厲害的有關於校園暴力的帖子他看過了,才發現季學之和妻子的孩子竟然已經出生了,還是校園暴力的受害者之一。
然後沈遙川便找上了他。
通過沈遙川他才知道——季學之妻子死後的第一年,季念破了殼,被季學之接了回去,一個月後送入幼兒園,開始住校,季學之漸漸沒再管過他,直到現在音訊全無。
太奇怪了。
如果沒有季念的話,季學之消失多久都不奇怪。
但季念出生了,他絕對不可能是這種不稱職的父親,他很愛他的妻子,也很期待他與妻子的孩子的降臨,他曾畫過給孩子製作的迷你懸浮車的圖紙,被老師看見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藏了起來。
老師說那張圖紙設計得特彆用心,幾乎遠遠超越了現有迷你懸浮車的頂配,製作起來也要花費很大一番力氣。
但也不排除妻子去世導致他傷心過度,看到季念就難受的可能......
不過整件事情還是很可疑就是了。
隻有找到季學之才能知道真相了。
老師說會幫他查,畢竟季念在學校出了這樣的事,他不管怎樣都不能再躲在後麵了。老師甚至想將季念接去撫養,被沈遙川給勸著打消了這個念頭,說等找到季學之再說,季念是條聰明的小鮫,要是被他發現什麼端倪就不好了,而且這件事情曝光之後,季念在學校裡過得好多了,不用太擔心。
同時沈遙川也開始自己偷偷去查。
老師因為校園暴力的事光明正大地去查自己曾經十分欣賞的學生這沒問題,並不會引起什麼人的懷疑,不查才奇怪呢。
但他要是也跟著大剌剌地去查,要是真有什麼陰謀,那便無異於打草驚蛇,甚至會對季學之的性命造成威脅。
想到這裡,沈遙川突然有些擔心季學之現在是否安然無恙了,他......還好好活著嗎?
沈遙川手指輕輕翻動桌上的資料。
如今......查到的種種資料都將矛頭指向了研究所。
季學之在研究所工作過一段時間,後來突然辭職了,辭職原因是季念出生,需要他的照顧,可後來他又將季念全托在幼兒園,自己消失不見了。
前後矛盾。
在藍星很多人眼裡,人生最大的榮耀莫過於參與前線、保護母星,或是加入研究所,成為母星最強後盾內的一員。
老師並不知道研究所那些破事兒,還親自去了研究所一趟,問了關於季學之的一些事兒,並將結果偷偷告訴了他。
都是些沒什麼意義的小事,對找到季學之並沒有任何幫助。
沈遙川也沒在老師那裡說些什麼,隻是讓他不要將與自己見麵的事透露出去。
老師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但也沒繼續問下去,隻說如果有需要他的地方儘管去提。
沈遙川猜測季念的父親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研究所的秘密,並不想與他們“同流合汙”,所以成了研究所敵對的一方。
至於他發現了什麼......
可能也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東西。
沈遙川輕輕揉了揉眉心,有些兒煩躁,沒有再繼續看那些已經翻得爛熟於心的文件,而是將目光落到了光腦屏幕上。
光腦屏幕裡,小魚睡得著呼呼的,身體微微蜷縮,就是今天睡得......有些兒費尾巴,小尾巴不知怎的一直拍打著軟墊,將一旁睡著的橘子給惹醒了,有些兒懵地望著他的尾尖。
沈遙川沒忍住笑,方才的煩躁也跟著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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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鯉做了一個中午的噩夢,夢見自己穿著一身與葉鶯鶯平時穿得一樣的小裙子,頭上戴著可愛的發卡,來到聚光燈照射的舞台中央,隨著音樂跳了一個中午的舞蹈,跳完之後小尾巴累得要命。
醒來的時候棠鯉心有餘悸地揉了揉自己的尾巴,不知道是心理因素還是怎的,尾巴確實有點兒累......
“醒了?”沈遙川帶笑的聲音突然響起。
棠鯉邊揉尾巴邊應了他一聲。
“下午有什麼活動嗎?”沈遙川又問。
棠鯉揉尾巴的動作一頓,不情不願道:“跳舞。”
沈遙川眉頭微挑,“回來跳給哥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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