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伯龍在綱手身上費了不少心思。
比如他幫綱手屏蔽了恐血症,比如他最開始還教了綱手一些政治手腕,再比如是他看穿了大蛇丸的心思並告訴了綱手,這才讓綱手與大蛇丸達成了較為深入的合作。
當然奧伯龍也拿到了豐厚的回報,藤仙教在木葉村發展得如火如荼,不僅有自己的旅社和商店,還和不少木葉忍族達成了代理合作,藤仙教商會會幫其他忍族到全國各地販賣商品,為各大忍族增加了不少額外收入。
而一切合作的核心就是綱手,若是綱手出問題了,奧伯龍及其名下的藤仙教會立刻被三代等木葉保守派忍族吞並。
所以奧伯龍在綱手心底的夢境魔術加了點小技巧,當綱手的心態發生變化,奧伯龍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樣。
“不要小看綱手啊。”
坐在他對麵的伊澤杉沒好氣地拿起簽子紮了一顆糯米丸子,他對這種又甜又黏的東西沒什麼偏好,吃這玩意不是吃味道,單純是為了一口回憶。
在他艱難求生的歲月,糖可是很金貴的東西,更何況很快他全家就死光光,也沒心情來這種店鋪裡吃東西了。
感受著軟糯的滋味在口腔裡爆開,伊澤杉歎息著說:“綱手她其實很堅強,隻可惜她身邊所有人都接一連三地死去,遇到這種情況,人有時甚至會憎恨於自己活了下來,不得不承受一切。”
那種痛苦過於煎熬可怕,當年伊澤杉都沒走出來。
奧伯龍怔了怔,他清晰地【看】到了伊澤杉和綱手幼年玩鬨成長的經曆。
“……你們是親戚?”
伊澤杉心情微妙地提醒奧伯龍:“你現在也是了,她還是你姐姐呢。”
奧伯龍眨眨眼,他拿起小勺子,在自己的糯米丸子上倒芝麻:“我隻是沒想到關係這麼近。”
幸好他沒用對待巴格子那種粗暴的手法模糊綱手的心理問題。
“綱手她隻剩下了村子這一件寶物,可村子裡還有著一群和她作對、給她添麻煩的混蛋,偏巧這些人也是她需要守護的木葉忍者……”
伊澤杉搖搖頭,稍微想想第四次忍戰時綱手麵臨的局麵,就忍不住火冒三丈,這時候他又覺得當年怒罵自來也和大蛇丸沒有錯了。
……哎,沒辦法,他肯定偏心綱手啊!
奧伯龍好奇地問:“所以你支持綱手複生她弟弟嗎?還是反對?”
伊澤杉苦笑著搖頭:“我不知道。”
他的確是堅定認為人死不可複生,可聽到綱手想要讓弟弟換一種活法,他又忍不住動搖起來。
甚至伊澤杉也會假想:“如果是當年的我,得知有這樣的方法,甚至距離成功唾手可得,我恐怕會不計一切代價去達成吧。”
現在苦苦煎熬的綱手,就如同當年那個在戰亂年代憎恨著一切的自己。
這讓伊澤杉如何阻攔?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她能成功,我不會做什麼的。”
當年宇智波斑選擇複活自己弟弟時可壓根沒和伊澤杉說。
宇智波斑有實力,有能力壓下一切質疑的聲音,有本事承擔後果,自然可以為所欲為。
若是綱手也有如此魄力,伊澤杉唯有送上自己的祝福。
“彆看我現在能坦然地接受死亡,隻是因為我在失去了一切後,又得到了一切。”
想到在鬼殺隊時認識的諸位前輩和同僚,伊澤杉歎息起來。
“我是被很多人愛著的,我被他們治愈了,才能再一次站起來,並想要去幫助更多的人走出來,但綱手她從未被治愈,又怎麼可能接受死亡?”
伊澤杉的神色有些落寞和無奈,“甚至因為身邊之人全部死亡,出於害怕再一次失去的心理,綱手已經不會再讓任何人進入她心裡了。”
自來也圍著綱手轉了幾十年,好不容易要成功了,結果他自己……哎,不提也罷。
想到後來漩渦鳴人說的那個未來,伊澤杉就忍不住心疼綱手。
奧伯龍挑了挑眉:“你這麼理解綱手的心思……那你呢?”
他上下打量伊澤杉,“你當年也曾如她這般煎熬,你後來有複活那些死去的人嗎?比如你的父母?”
伊澤杉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做不到。”他呼出一口氣,“想要讓死人複活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屍骨。”
當年他父母死亡,隊友去世,他們全都淹沒在戰場裡,哪有屍骨留存?當時才十來歲的伊澤杉也沒能力和意識去尋找屍骨。
他的父母隻有衣冠塚,而隊友和老師全都化為腥風血雨散落在那片充滿起爆符的山林裡了。
“有屍骨和血肉細胞,才能使用穢土轉生,才能用上輪回天生術。”
伊澤杉訕訕的,有些羞愧和不好意思,“是不是有點丟人?嘴上說著不可讓死者複生的大道理,其實隻是因為我做不到?”
奧伯龍注視著麵前的青年,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屬於伊澤杉的脆弱無奈的一麵。
和運籌帷幄的烏瑟王截然不同。
奧伯龍突然發出短促的笑聲:“是挺丟人的,太軟弱愚蠢了。”
他嘴上這麼說著,卻想到了自己,奧伯龍和伏提庚也是截然不同的部分,卻拚湊成了現在的他。
伊澤杉沮喪地低頭,沒注意到奧伯龍臉上奇異的神色
“我後來去雲忍,試圖為父母和過去的自己要一個說法,終歸心裡意難平。不過最後總算與這件事和解,算是邁過了這個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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